这晚贵和罕见地失眠了,推测父亲逼他还钱是想借钱给二哥,越琢磨,越可信。
那十万块是爸的,他是有权要回去,可都是儿子为什么对二哥就无私奉献,对我就锱铢必较?既然这么偏心,让二哥回去陪他就够了,何苦再拉我凑数?他根本不在乎我,只想对外装出阖家欢乐的假象,让邻居朋友们羡慕,满足他的虚荣心,我受够他的自私了!
冲动驱使下他给佳音发了条微信:“大嫂,我真不想搬回去住,求您帮我劝劝爸吧。”
佳音看了发愁,放下快绣好的丝巾寻思怎生回复他。
公公是这个家的中心,也是她的靠山,合住又属于迟暮老人的正当诉求,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反对,最好安静地接受事态发展。
贵和求助无疑是干扰因素,她不能为了他反对多喜,但完全无作为恐怕会让贵和误会自己只顾取悦公公,不理会他的难处,十几年精心维护的叔嫂情或将受损。
三思后,她给出模棱两可的答复:“你别急,周末看情行再说吧,会有办法的。”
贵和马上回信:“我是真下定决心了,就算二哥答应回去住,我也不同意,如果爸翻脸要跟我断绝关系,您可别怨我。”
他情商额度蛮高,理解大嫂的处境,不会硬拉她站队,只想求一个心理安慰。
佳音猜他今天和公公见面时受了气,这三叔子在家不受宠,小时候活得像根狗尾巴草。丈夫的四个弟弟妹妹里属他最乖巧懂事,嘴巴甜会体贴人,她真拿他当亲弟弟看待,知道他不是被逼急了不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心里隐隐作痛。
“别瞎想,爸要是真生气了,大嫂会帮你的。早点休息吧。”
收到贵和的“晚安”信息,她静下心完成手边的活计,秀明爬在两米外的书桌上核算工程用料,对身后的情况一无所知。他处事简单粗暴,虽然是赛家的长兄,却很难有效地与家人沟通,婚后弟妹们只会找大嫂谈心,大哥就是个摆设。
11点佳音绣完牡丹花的最后一片花瓣,收拾针线盒,提醒丈夫就寝。秀明站起来伸个懒腰,多喜忽然急冲冲闯进来。
父亲很少进他们的房间,平时有事也会先敲门,这时是遇上了紧急情况。
“你马伯伯家出事了,快开车送我过去!”
佳音见公公急得穿反了拖鞋,真是少有的慌惚,忙问:“爸,马伯伯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