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以为傲的vocal,由于缺乏足够时间的锻炼而处理粗糙,逐渐被于斐拉开距离。
不止有一位导师赞叹过,那是从e的实力,在经历了前几个舞台的畏缩与挫折之后,彻底地张开了羽翼。“好像变得更自信了”是对他的赞许评价,只有于斐心里清楚,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舆论评价的回暖,而是因为他终于从前段时间的低谷状态走了出来。
面前的挫折仍然困难,出道的希望仍然蒙尘。他在惊悸的梦里会想起那一份板上钉钉的出道名单,他不想坐以待毙,知情人不止他一个人,至少组内人大多都心里有数,在极度疲惫的空隙里,负能量往往遮掩不住,他们偶尔会抱怨赛制的不公,也偶尔会对投票发出怀疑,周望屿是谈话的核心。
在第二次测评的时候,导师们向号称复仇者联盟的《锦衣行》组,提出了“或许可以换c”的想法,在此之前,ter是周望屿。虽然不清楚这是不是官方新一轮的虐粉卖惨催票环节,但这一风波确实在小组内形成了一股避开正主小声讨论的风潮,不同于表面上的亲密热络,小团体冷漠的排外尽显无余。
他们并不排斥拉踩的主角于斐,于斐抱着吉他听了不少小话。
“从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肯定会出道,3m砸钱买的出道位,一路绿色通道,连现在也是我们组的ter,有一说一,于斐哪点不比他好?”说话的练习生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又压低声音和同伴接着说:“换c这件事也不好说,之前楚湘东那组换c的事情,被换上去的人挨了多少骂?组内霸凌都出来了。”
另一个人:“3m大公司,不敢惹不敢惹。”
“唱歌还行,跳舞是真不行。你说这么偏科,怎么就想不开要做偶像了?老老实实跟着他们家的唱片公司作为歌手出道岂不更好?他们那样的人,一生下来就有人规划好人生,怎么出道,怎么大爆,道貌岸然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的那个位置,是挤下了多少个比他还要努力,天赋比他还要好的练习生得来的,啧啧……”
于斐摸了摸吉他琴颈上的烫金字,把它放回吉他包里。他轻咳一声,那两人的眼睛立刻不安地扫了过来,有些谄谀的意思,却为于斐眼睛里那两束不轻不重的冷光扎得一顿,于斐的语气十分认真:“你们不该这么说话。”目光并不亲近柔和,虹膜在日光下覆一层淡淡的深褐,有淡漠犀利的意思,像野原上停留的狼只。
“有说这些话的功夫,不如多去练习。”
两个练习生尴尬地咳嗽着,结伴挑了个离周望屿最远的角落,开始结对练习。于斐抬眼一扫,看见不远处的周望屿在看他,江河在向他说些舞蹈的注意事项。
但周望屿很快转移了视线,下一次的动作练习有点儿用力过猛,他的心里好像憋着一口气。于斐在他的身后看了很久,镜子投映出他稍稍有点儿发冷的面色,于斐有时候会提点两句,但周望屿这几天和他闹了别扭似的,即便他说得字字确凿,一针见血,周望屿仍然没有太大改观,甚至有点我行我素的感觉。
江河走到他的身边,一边打开运动饮料的瓶盖,边轻叹一声:“小周在和自己钻牛角尖呢。”
于斐歪歪头:“我看他是在和我钻牛角尖。”
“怎么?”江河仰头喝了一口水,嘴唇没有触碰瓶盖,他将瓶子递给于斐,又说:“你和他吵架了?”
“现在还没,我看快了。”于斐回答,视线一直停在那个紧紧盯着镜子,耳朵与脖子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涨红的人的身上,这不要命的练法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于斐扑地笑了一声,“说实话,我不太擅长哄生气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他在跟我生什么气,我也没对他下什么乱七八糟的结论。”
他又看了一阵,上前拍拍周望屿的肩膀:“你得休息一下。”
周望屿十分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回答:“我不。”
于斐眉头一皱,更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不?”
“是你跟我说的,这段的合乐非常不好,经常错拍。”周望屿的语气僵硬,一口黑锅劈头往于斐脸上盖,于斐被他说得一懵,合着让人这么没日没夜辛苦练习的,还算是自己的错了。
于斐尽量心平气和:“这段你没跳好,是因为进后段了你的体力没有分配好,会影响发声的质量,你唱歌又是那种习惯,不唱到最好就不罢休,你现在要不然就在前段留点体力,要不然就得接受后半段的瑕疵。”
周望屿抵死不从:“我不。”
于斐:“……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讲道理,你几岁了?”
他头痛欲裂,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人,乐时在业务上可以拿完美主义专业八级证书,他们为舞台吵过的嘴打过的架数都数不过来,但于斐只在磨合期的时候真正生过气,一般沸腾的怒气在按住对方,要把拳头往人脸上砸的时候就停住了——确实好可恶,但他又舍不得下手,只好作罢地退而求其次,后果总是莫名其妙就会和乐时滚到一块。
那爱红彤彤地发着痛,像是扭打过后的肿块。
这待遇独乐时一份。于斐认为如果他和周望屿打起来,估计3m的小少爷会气到直接让他的老爹把自己从节目除名,说不定他会下得去手,因此发生不太好的结果。
于斐在心里严正告诉自己:要忍耐。
周望屿怔愣许久,忽然向后倒退一步,他的眼珠有点儿发红,嘴唇轻轻发颤,似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