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那淡漠的唇角弯起,随后站起了身,遮雨的外衫,被兽血弄脏了一块,衣摆也被抓破了一角,修皱起了眉,红瞳阴寒可怖,脱下外衫扔入河中,真可惜了一件好衣裳。
“兽妖。”唇瓣微启,低喃。修唇角的笑意变得邪魅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红莲每次请缨出战便是这般神情,英勇无惧,战气凌人。
掂了两下手中的酒,最后饮了一口,信手一扔,酒坛碎裂在河边的山石上,未喝完的酒流进了洪川里,酒香四溢,该回去了。
“这么好的酒,可惜了。”陌生声音突兀响起!
修眸心一缩,略感惊讶,有其他人,自己竟然没有察觉!皱眉转身,看向声音来处,一瞬的惊艳,红瞳闪烁诧异。
一袭鲜红的丝绸,一个清俊的少年。
身材清瘦,红绸鲜艳,少年俊逸得近乎妖异,肤白唇红,又带着几丝病态,美,不逊色于女子,清风吹着他的衣,长身玉立,几分寂寥,几分云淡风轻。
少年眉梢微蹙,看着那破碎的酒坛,明显的惋惜。灼灼目光烧身,少年看向了同样鲜红的衣裳,惊艳,丝毫没有掩饰,惊艳之余,是一丝莫名的凝视,在少年微微失神的脸上,疑惑,又怀念。
“好像。”少年喃喃自语,一声‘好像’,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谁?
眼前的少年看不出深浅,间或流露的气息竟有几分熟悉,就好像丹田里沉睡的戾气,在与少年的呼吸共鸣。红瞳微眯,任由少年放肆的打量,修的目光同样凌厉。
“不是,不像,她没有如此妖艳,也没有这样锋利的眼。”少年摇了摇头,眉宇间多了一分隐匿的伤。
修皱眉,一丝不耐闪过,少年似是透过自己在怀念着谁,素昧平生,记忆里绝对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你是谁?为何来此?这里不欢迎外人。”
轻描淡写的问话,却自有傲然无物的气魄在。
少年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那些倒在地上的兽妖,眼神平静,淡淡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若说我只是循着酒香来此,找酒喝,你信不信?”
不曾错过少年神情丝毫,修心头一突,随即冷静,笑言:“信。醉里乾坤大,壶里岁月长,美酒滋味,同是贪杯人,为何不信?”
眼前女子勾唇浅笑,紧身劲衣束得好身段,挺拔修长,豪气尽显,少年低低发笑:“哈,贪杯人,好个贪杯人。贪杯图一醉,人生寂寞。”
少年眼中的伤痛一闪而过,修轻轻摇了摇头,笑而不语,少年见状,有了兴致,“姑娘摇头,意为何?”
“你饮酒,为了醉。我饮酒,却是为了不醉,只享受酒意朦朦,醉眼不醉心,且醉且清明,世间图醉的人多了,我为何要与之同醉!醉一时,醉一世,发生了的早已发生,该记得的始终记得,图醉是因为不无情,人生若不能长醉不醒,岂不是如酒一般,越酿越醇,苦更深。虽同为贪杯人,我们还是不一样。”
修翻手一展,摊开的掌中多了酒坛,朝着少年扔了过去。
风中带火,力有千钧!
少年眼一眯,长袖一挥,烈风止,得美酒一坛,少年接下酒,微微心惊,面上不显,看着手中的酒坛,少年有些失神,喃喃道:“且醉且清明,姑娘好境界!既然不一样,姑娘又何故赠酒?”
“我非你,不懂你的伤,你非我,也不明我之乐。醒和醉都需要勇气,至少我们都是勇者,相逢即是有缘,一坛酒罢了。乱世相遇,希望这酒合你意。”
女子红裳,巧笑嫣然。少年打开酒坛,酒香浓郁,深吸一口,已微醺,少年展颜,黯淡周围风光。“神仙醉。好酒!”
举坛饮下一口,烈酒烧心,溢出口中的酒,少年抬袖抹去,柔媚的脸,豪迈的动作,万般fēng_liú。洪川叮咚,鸟语花香,红衣女子艳若夏阳,少年不掩眼中欣赏,四下一望,被兽血脏了的草地上,有红花开得艳丽,少年脚下一动。
也不见多余动作,少年已离原本所站十丈开外,毫不在意越过妖兽尸体,少年折下了红花,朝着修慢慢走去。
少年走得很慢,修却发现少年走过的地方有淡淡黑气,一股凶烈无比的煞气扑面而来,随着少年靠近越发浓重,少年仿佛不自知一般,越走越近,红瞳一凝,修负在身后的手握紧,呼吸间适应了那股凶戾。
少年走近,三步距离驻了足,看见若无其事的修,眉梢一挑,饶有兴趣,转了转手中花枝,递向了修,笑容人畜无害,几许天真。“鲜花配美人,身无长物,鲜花一朵,谢姑娘赠酒。”
修看了眼前红花半晌,负在身后的手已经止了颤抖,修方才抬手接过鲜花,手指摩挲花茎,修心底有一丝哭笑不得,红色郁金香,虽暗自腹诽,在少年的目光中,修倒是坦然接受,低头浅嗅红花。“客气。”
貌美的姑娘拈花而笑,英俊的少年含笑相望,同样鲜红的衣裳,同样的超凡脱俗,无言相对,如仙如画。
由小狸领着寻来的陆雪琪,入目便是这样的场景,熟悉的人,身前站着一个不熟悉的男子,陆雪琪禁不住皱起了眉,以至于忽略了躺着的只只妖兽。
修心有所感,几乎在陆雪琪出现的同时,便发现了她,也顾不上眼前古怪少年,行了过去。
小狸对着走来的主子嗤了一声,目有不屑,看向那少年之时,浑身一抖,汗毛倒竖,小狸蹭到了陆雪琪身后,小狸的古怪陆雪琪自是没有发觉,看到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