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和萧凌过来看我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休息,听到她们来了,我才勉强睁开眼睛笑着对她招了招手:“一点小病,怎劳郡主和驸马如此惦念。”
她欠身失礼,眉目平和,笑颜温柔,萧凌的气质倒是比以往也更沉了些,一身锦衣更将他的卓尔不群衬托得浑然,脸上的青涩也被时间刻画得锐利深邃。
两位不必多礼,我轻轻握住紫玉枯瘦的手腕:“瞧这雪都还未化尽,穿得这么薄,若是着了凉,郡马爷该心疼了!”
她今日身着浅紫色的衣袍,梳着半翻髻,插着金花簪,此刻被我说得有些娇羞,微微的有些潮红,如同牡丹铺露,飘着矜傲悠然的清香,脸上掩不住的温暖笑意,黑眸如漆,亮如星辰。
说也奇怪,我初入宫的时候,紫玉虽也是面带笑意,却总是恭谨异常,若同紧裹未开的花蕾,如今,嫁作人妇,脸上倒是愈发的明艳动人。
“娘娘可好些了,玉儿知道娘娘不喜欢热闹,不敢总来打扰!”萧凌侧头细细的看紫玉一眼,瞳孔里满是她的笑颜,没有留下一丝空隙。
龄官停住准备上茶的手,双眸低垂,浓密的睫毛压出一片乌黑,转瞬抬眸,又将茶放下。
我笑了笑,从心头到喉间都是浓涩的苦,对紫玉我心里早就释然,可是龄官呢?
这傻丫头心里怕还是对他有着再也跨不过的桥,牵绊着斩不断的深情,即便是我再做些什么,也成不了锦上添花。
“退下吧!”
“是!”她口上答着,却是心不在焉,又扫过萧凌的侧脸。
“娘娘已经怀有身孕,可有好好进补,看着有些瘦了!”紫玉微微一笑,神色平静,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玉儿来时带了两支灵芝送给娘娘,别的倒是没什么用,安神益气的效果还是有的!”
我沉稳了气,淡淡笑了笑:“既然如此本宫收下了,难得你们来看本宫,萧大人,早听说你的“善弈”和常逸风的“绝格”有并肩的美名,不如今日就陪本宫下几局?”
突然提及常逸风,才想起江南赈灾修渠之事他早已办好,就连皇上暗中嘱托他的事情,也都办得妥妥当当,回宫之前,他在信里提及说还有些宫外的事情尚未办妥,需迟几日,也不知到底何事会让他如此用心。
想起那日去天牢的情景,火光微微,即使是大白天,也依然冷气沉沉。
是祁梢为我开的牢门,我站在原处俯视着坐于地上悠然自醉的常逸风,他除了衣裳比上次的脏一些外并无特别,还是那样高傲,见着我,眼皮轻轻一抬,又将视线落在棋盘之上。
我浅笑,侧身看着棋盘之上,眼睛扫视着他的棋盘,那是中盘之棋,双方不相上下,并无可胜,双方却走得步步惊奇。
“一人的对弈,始终不能大展拳脚,不如本宫陪你!”我首先开口,他抬头看我,眼中并未有厌恶之心,并不拒绝,依旧淡漠的拿过白子,缓缓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