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儿雄壮的,活计好的,会甜言蜜语的……可是王药却有他们都没有的东西,让她就算疑到这步田地,也不愿他死,也不愿他离开。
完颜绰说不出那东西是什么,只能近乎撒娇地伏在他的耳边:“反正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残了死了,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她的手慢慢地摸索到他的心口,那里有尚未消退的一道鞭伤,手指都能摸到皮肤肿胀未消的触感。完颜绰又有些心疼,又实在爱极了这种手感和他似乎屈服的表情。“我就是要你的心。”她像个小妖精一样低声地说,口里吹出的热气,呼呼地在他的耳边响着。他的耳朵又热又痒,心如同沉在泥泞冰冷的河泥里,可是有多难受就有多期待!
“却疾,我爱的是你的心,和灵魂。”
王药的喉头动了动,眼睛里瞬间雾光闪了闪,他一直以来深深觉得被抛弃了的残破肉身,包裹着的无人在意的心与灵魂,却被她捕捉到,爱惜地保护起来,视若珍宝。她如此的虐待他,可却给予他被救赎的快感。
仿佛瞬间给了他力量,王药一伸手,抓住那个蹭在他耳边的小妖精,用力裹在怀里,疯狂地吻。他想吸干她身体里能给予他的所有爱意,他缺得太久了!
她,又何尝不是?挣扎了两下,离开了他尚带酒气的嘴唇片刻,嗔怪道:“肚子!”可接下来又是她迫不及待地凑过去,寻着他的嘴唇,撕咬般的热吻,你来我往,缠斗起舞,胸怀起伏间互相触碰,奇妙的感觉就像他在并州城头的鬼头刀下、她在紫宸宫太后的黄铜虎符下、他们俩在宣德殿掩着萧邑澄的尸体等候外头军队冲进来……这样濒死之时的极致冷静与热烈情绪,今日又体验到了,身体里热血仿佛飚到头顶。
也不知缠斗了多久,王药捧着她的脸,凑在咫尺,但好歹把彼此分开了,他喘息着,笑道:“好极了,我王药也算是棋逢对手,歌逢知己。这辈子能绽放这么一次,哪怕形如焰火,瞬间而灭亡,也算是身入地狱,为人间腾出一片清凉地。”
完颜绰亦在喘息,并且觉得自己昨晚半夜的哭泣实在是太不像自己了。她媚媚地笑道:“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连这样的折磨都甘之如饴,那我可以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也给你一个洗清冤屈的机会——王药,我会一直看着你,若你骗我,那就是自己走向地狱的门,到那时,我就把你断手断脚,用铁链锁住咽喉,留在这上京宫,永远做我的禁脔。”
她目中神采奕奕,闪射着疯狂而灼烈的光芒:“我拜你为南院夷离堇——汉语的话称作南院大王,但你没有实权,没法用人,一举一动都在我的人监视之下,所有的行为必须听我的命令和吩咐。我给你至高的位置,让你做最大的错事,使那些人来攻击你,他们得意之下,必有破绽——你来找他们的破绽,给我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王药脸上的潮红瞬间退尽,他瞠目怔然,但随即笑了起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一定打算让我成为故国最大的隐患,成为汉人最恨的奸人,对不对?”他频频颔首:“好!阿雁,最毒妇人心。不过,你答应我,不能真的残民以逞,那么,这个火坑,我跳!”
☆、11.11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起作者要投入紧张的年末工作了,文文暂时定为隔日更,只要有稿就日更。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厚爱,很快就要进入最后一卷了,自己都有点舍不得啊。
谁也不会想到,叛逃过的王药,竟然再一次登上他在夏国的顶峰,成为了南院最高的军政官员。他披上紫色的夷离堇朝袍,腰间白玉蹀躞带上如契丹人一样垂挂着各色物件,走起路来步伐稳健,遇到认识的人神态安详,确实有作为宰执的气度。然而之前那段历史,使得背后难免有人指指戳戳,以“太后的面首”而位极人臣,又是什么光彩的事?
南院大臣主管民户政务,细节琐碎,王药每日审阅案牍公文,只看不批。终于有人道:“夷离堇日理万机,王大人确实辛劳了,不过这些文牍,有的是急用,还烦请大人拨冗,看一看再说罢——等着呢。”
王药笑着呷了一口茶:“无外乎又是云州一带屯田的事,田地要往北边开荒,多多耕种自然是好事。但是我在晋国的州县当过小吏,国政施行,往往出于好意,下头胥吏弄权,却无非是想多捞几个,州县官员眼睁眼闭,无非一要政绩显摆,二要不能出事,至于胥吏们怎么扰民,怎么胡来,压得住就行。所以,改牧场为耕地这种事,不能硬派,还是鼓励为主,无为而治最好。”说完,把那厚厚一叠公文,往旁边一抛,继续品他的茶。
上报的人胸口起伏,显见的极不高兴,但又拿他没办法,忍了一会儿道:“既如此,得教!”
屯田还是小事。王药闭着眼睛,想着完颜绰昨日的吩咐还要过分:竟叫他以水陆两方的关卡为税点,对并州往来商户课以重税。转眼春水化开,两国贸易往来会增多,税金一涨,自然怨声载道,更过分的是,她派人在并州等地暗查,尤其是汉人作为州县牧的,一有怨言,就弹劾革问——摆明了把歧视放在脸上。
她的话要听,但是怎么听,也还是有余地的。王药转而吩咐:“税金要涨,这是充实国库的大事。不过,升斗小民,有时贩卖点小物件挣两个油盐钱,就不要课税了——鹭鸶腿上刮肉,也刮不出多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