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哼了一声,别开了头。这一回头就见下面慧安和顾妤馨一道起身行了礼,各自登上琴台,缓缓落座。他瞅着慧安那样子倒也算举止优雅、礼数周全,不由便暗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能如此已是不错,起码没给国子监丢大脸,怨只怨他上了老匹夫的当,明年两学比试,哼……
谁知哪边淳王听出了李院士的言外之意,忽而哈哈一笑,道:“本王今儿倒听说一件趣事,听闻下晌学子们进场后下面开设了私下赌局。要说这书艺、琴艺两艺比试完全没什么设赌的必要,但这书艺一局没能开出来,琴艺一局却是开出来了的,听说有人压了八千多两银子做赌,赌的却是国子监赢。学子们听闻此事,那真是蜂拥而上,都准备捞这八千两银子。这没两盏茶时候赔率就一路飙升到了一赔九。啧啧,不是本王夸你,柳祭酒,国子生很是团结啊。这份对国子监的爱护之情,当真值得你将这下注之人好好夸赞一番,不过话说回来,这下注之人对沈小姐倒是有情有义的很。”
淳王那语气颇含讥讽,且不说这下注之人是不是一傻子,只他下这等豪赌,挥霍无度的行为,那便有损国子监严谨求学的学风。这种败家子弟,烧钱的货谈什么热爱国子监,而且他那最后一句话,更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淳王一言,登时便将柳祭酒羞恼地满面涨红,一时回话也不是,不回也不是。紧抿着嘴,下巴胡须直跳。
李院士那是平王生母李婕妤的父亲,太学虽谈不上平王天下,但对淳王来说也是能压制便压制的,可今日这柳祭酒却一个糊涂中了李院士的套,眼瞅着将天下第一的名头让给了别人,淳王如何能够不气,瞅着他那张涨红的老脸,只在心里暗骂,真真是死读书的老书呆!
李云昶和淳王坐在一处,闻言瞧向场上的慧安,但见她神色沉静,气质从容地端坐在那里,小小的人儿,却难得地透出一股子沉静娴雅之气。不由就想到方才在教舍时,他用手固着她的下颌,慧安那愤怒地跳跃着小火苗的眼晴,放在案上的右手就不自觉地跳动了下,勾唇笑道:“二哥此言不错,有同窗肯如此倾力信任,说不定这沈小姐还真能有什么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举动呢。”
对这个七皇弟,淳王还是了解的,平日别看他温文尔雅,却并非一个会出口为人解围的好心人。听李云昶接话,淳王倒是颇为意外,于是就瞧了眼面容俊美无俦的李云昶,靠近他压低声音嬉笑道, “怎么?七皇弟瞧着倒是很看重那位沈小姐呢,若不然为兄去父皇那里请道旨意,将她弄进你府中做个侧妃,如何?本王眼瞅着这沈小姐将来定也是个大美人呢,也亏不了你老七。”
李云昶闻言心里不悦,被纤长睫毛遮掩的眸中闪过一丝鄙夷。面上却是一笑,只道:“我正妃未入门,娶什么侧妃?若是将来弄的嫡庶不分,乱了体统岂非违了二哥好意?再者,本王和那沈小姐不过几面之缘,谈什么看重不看重的,还请二哥慎言。”
淳王听他说什么嫡庶,一时弄不明白他是不是别有所指,只又想着若非自己生母早逝,那他只怕早已是皇太子了。不由就心烦意乱了起来,却是将慧安的事抛到了脑后。
关元鹤在一旁将两人的话听的真切,不由掀了掀眼皮瞧了李云昶一眼。
却与此时,下面响起了顾妤馨的琴声,铮然一声打断了楼上各人的心思。
无疑顾妤馨的琴弹的极好,指法华丽而流畅,但关元鹤闻声却皱了皱眉,倒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件事来。
当时大辉的南边还不安宁,有几股军阀势力一直在负隅顽抗,其中一支便是前朝马国公之孙马广义打着光复前夏而聚集起来的所谓夏国军。那马广义算是个英雄,纵使大辉一统已是大势所趋,但他仍将广城守得犹如铁桶,使得大挥大军围城数月攻而不克。当年正逢江南大旱,数州颗粒无收,军粮紧缺,朝中无力支撑军备,故而争议激烈,而皇帝已有撤军的打算。
他那时参军不久,年少气盛,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每每都跑在最前头,心也没现在这般刚硬,听闻了要撤军,登时便想到了那些在那场攻坚战中失去的袍泽,怎忍无功而返,让他们白白牺牲,故而就起了刺杀之心。
他策动了几个平日里相处极好的袍泽,专门设计做伪令大家中了敌军埋伏,被当做俘虏弄进了城。也是幸运,竟真被他们寻到了机会,杀死了马广义。广城登时大乱,而大辉当时的统帅正是永宁侯聂延,他及时发现了城中变故,发动进攻,这才攻破城池,而他和几个袍泽兄弟也险险获救。
只那一战虽说他们立了功,但也是犯了军规,一人被赏了四十军棍。因广城与襄阳离的极近,安远侯府闻讯,便将他接到了府中养伤。
那日他被扶出屋晒太阳,便见顾妤芮抱着琴寻来,非要他多讲讲战场上的事情,说那样有助于她体会战争的意境,并向他讨教了一首琴曲,正是这《关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