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瓒的衣摆,“爹留下,我有话问你。”
玉瓒讷讷,安抚好妻子,随燕酒一道于小桌前坐定。
“爹,你可知晓她对我做了什么?”燕酒压抑赤瞳,乌发搭肩,侧过脸回避玉瓒。
一时无语,玉瓒翻手掐来一杯茶水,小呡一口,“知道。”
算是知晓七七八八,不过燕喜星君素来不是随随便便的仙人,虽身居那等尴尬的职位,如若不是心内亲近之人,她绝计不会多费半分心思。
他回头,似是难以开口,眼角周边晕染一片绯红:“你和她……也做过?”
一口老茶险些喷出来,玉瓒倒呛,咳嗽几声,面对儿子怀疑的眼神,他正襟危坐:“此等事情,万不能乱讲。若是让你娘知晓,指不定要和我怎么闹。”
是没有那样的事了,燕酒一双狐耳渐渐直立抖动,面上不显,瞳孔已然乌黑。
“话说回来,你怎么得罪那位了?”玉瓒十分好奇,记忆中燕喜大人是极少生气到拂袖而去的,这小子真有本事啊。
燕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扔下一句:“骗她与我做好事。”
……
燕喜在妖界游荡,逢结发节。
四处张灯结彩,红绸漫天成海洋,灯光璀璨似星河。飞檐斗角,楼宇错落有致,水边点点莲灯,承载对心上人无限的爱意,随流水游远。
结发节,结同心,愿为侣,从此无论蔬食淡饭,山长水远,永不弃。
人群熙攘,燕喜挑着一盏大红的宫灯,混迹其中,明明摩肩擦踵,她分明感受不到一分拘谨。
她想不到小家伙居然跟着她一道出来了。说实话,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生气,气燕酒欺骗她?还是气被玉瓒撞见了和他儿子厮混的一幕?她还心悦玉瓒?不不不,这样没有尊严的事情,她一定不会去做。
“别再跟着我了。”燕喜忍耐着,特意寻一偏僻小巷,告诫小尾巴:“我不需要你跟着我。”
燕酒不说话,停在原地默默凝视着她。
气氛一时很僵硬,小巷幽静,阴影处两人对峙,无一人示弱。
天边传来一声巨响,五彩斑斓的烟花冲天,炸开几色火花。燕喜颇为感慨地看了一会儿,擦身而过。燕酒一把拉住她的手,他掏出一颗闪着金色光芒的珠子,薄唇微启:“送你。”
燕喜愕然,命珠也是可以随便送人的吗?小屁孩一点不懂事,于是她狠狠剜了他一眼,推回珠子:“胡闹,命珠也是可以拿来玩的吗?”
此时的少年,明眸如水,剑眉漆黑,白皙的脸上泛起桃花一般的红晕,他倔强地看着她:“结发节习俗,若你遇到了想要永生永世追随的那个人,便摘下命珠赠予她。”
面对白痴一样取闹的燕酒,她心中突然酥软成一片,从未有男子对她说过这样的情话,纵是他的父亲,情浓意深之时,也不曾许下此等承诺。
“你刚才还骗了我,让我如何相信你?”她撅起嘴,看起来像个和心上人闹别扭的小姑娘,哪里还记得她是他姑奶奶这回事儿。
话音刚落,少年猛然跪下去,执起她的手,烙下轻柔一吻:“绝不会再有下次。”
她终于接过他的珠子,扬起的骄傲头颅像只凤凰,“你为什么会心悦我?”
“阿喜,你相信这世上有一个人是为你而生吗?”
燕喜不解。
“其实,玉瓒并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爹,从某种程度来说,我是他,他是我。”燕酒站起身,谦谦一笑:“你是不是很奇怪他为什么一直没有表现出对你的爱意?”
燕喜怔怔地盯着他,心仿佛吸满了水的棉花一样沉。
“因为我从他的思想中分离出来了,作为爱你的一部分,我诞生了。简而言之,现在的玉瓒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格,而我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其他的思想,我……只为你存在。”
她的后背慢慢爬上一丝冷意,觉得苍凉,又觉得隐秘的欢喜。谁不想拥有一个唯你是从的灵魂,谁不想被人捧在手上受尽宠爱。
燕酒伸手拂去她额前的长发,燕喜回神,捞起他的手,瞥见佛舍利下一道深深的血痕,她皱眉:“痛也不知道取下来么。”
燕酒弯腰环抱住她,温驯得如同一只小猫:“因为是你送的啊。”所以痛也要戴着。
她美丽的小尖脸上荡漾起迷人的笑涡,潋滟桃花眸。燕喜捧起他的脸,啾一口:“小酒儿,真会说话。”
他抵着她的额头,鼻头轻蹭,声音难得沙哑:“嫁给我好吗?”
燕喜嘴角的笑意愈深,唇如朱砂,莞尔一笑:“不要。”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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