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来历。
小太监哪里敢供出福仪公主来, 他强忍着膝盖上的疼痛,道:“奴才王顺,乃是明月宫的。”
“明月宫主位是李妃娘娘。”江舜顿了下,道:“常英,去问问李妃娘娘,宫里头可有这么一号人。”
“奴才,奴才不是李妃娘娘手底下的……奴才是金常在手下打杂的。”小太监面色发白,额上汗水登时渗了出来。
明月宫里自然没有他。
瞧安王殿下的模样,竟是要追究到底了!那金常在平日是个不起眼的,只盼着安王寻不到她头上去了!
小太监有些绝望地想。
假山后,福仪公主的心也不自觉一紧。
那一刹,惊惧的情绪本能地占据了她的脑子。
但等缓过劲儿来之后,福仪公主反倒有些恼羞成怒了。
“不过为这么个东西,便这样兴师动众地问罪……”福仪公主在宫中受的宠爱也是独一份儿的,虽说远不如安王受的宠爱,但也足够叫福仪公主谁也不惧了。
福仪公主推开了项诗鸢,装作凑巧碰见一样,拐弯从假山后走了出去。
她惊讶地道:“三哥?这是怎么了?”
江舜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福仪公主掐住手掌,这才强忍着没有避开江舜的目光。
她得把住先机才行。
这样想着,福仪公主便视线一转,落到了这厢萧七桐的身上。
“这是哪家姑娘?怎么敢挡了三哥的路?”
“她是萧家五姑娘。”江舜出声,声线显得有些冷淡,“福仪,你可认得这个宫人?”
福仪公主惊了一跳,以为自己已经露陷了,但再瞧瞧江舜的神色,神色平静。福仪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她笑道:“我如何知晓这是谁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谁会去留心?”
那小太监跪伏在地上,抖了抖,一声不吭。
江舜此时出声吩咐常英:“去请金常在。”
常英应了声,立即转身去了。
小太监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他怎么忘了呢?这位殿下在宫里头的地位超然。区区一个常在。但凡他发了话,对方都必然赶来,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到那时,他自然被戳穿!
萧七桐便瞧着这样一幕,始终没有出声插话。
她知晓,江舜自然会将此事处理得干干净净、毫无纰漏。
她在一旁只管装着弱小可怜又无助就成了。
福仪公主出声:“何必这样大张旗鼓?不过是一桩小事。”
“福仪不通晓前后因果,便将此归结为一桩小事……”江舜顿了下,“庄太傅便是如此教导你的吗?”话语中俨然带上了三分兄长威严。
福仪公主咬了咬唇,顿时无法再往下接话。
但福仪知晓,项诗鸢还在后头瞧着呢。
她堂堂公主,怎能在这里露了怯,叫那个萧五看了笑话去!
“三哥,你为对她这样大张旗鼓,传出去终归不大好听……”福仪公主嘟了嘟唇,“福仪也是为三哥的名声着想。”
“若仅仅因这样一桩事,京中便传开我的恶名,那这名声不要也罢。福仪,你睁眼瞧清楚了,萧五姑娘乃是我的未婚妻,宫中一个小太监却敢任意欺凌她,莫不是将我,将父皇的婚旨,都视若无物?”江舜淡淡道。他的声线若是放得柔和了,听来便仿佛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可若是一旦染上冷意,便叫人顷刻间生出不敢冒犯的心思来。
福仪公主受他气势所慑,一时间心底竟生出了些退缩之意。
假山后。
项诗鸢的手指掐住了跟前坚硬的石头。
“原来安王殿下也会说这样的话。”
话音落下,项诗鸢的指尖不自觉地一用力,指甲差点生生叫那假山别裂开来。
那头福仪公主低声道:“三哥就这样喜欢她吗?”
“福仪。”江舜警告性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若非喜欢,谁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项诗鸢喃喃道。
“可安王本不该是这样的。”项诗鸢的声线微冷。
她身后的丫鬟见她身上不大对劲,忍不住微微攀住了她的袖子,低声问:“姑娘,咱们要不先行一步罢?别惹火上了身。”
项诗鸢却垂下目光,道:“还不能走。”
她得确定。
她得确定安王殿下对萧七桐的喜欢,究竟深到了何等地步。
不多时。
一行人朝着这边来了。
“金常在来了。”
小太监身体抖了抖,知道自己的死期来临了。
金常在并不得宠爱,不过是靠着资历久,方才得了如今的位置。
她年纪已经不轻了,平日又并未得到好的保养,因而这会儿锦衣穿在身,却也有些显老,与宫外的寻常妇人无异,实在瞧不出半点宫妃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