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泛那红参是你让二弟送过去的吧。素宛昨夜一碗红参汤喝了下去,肚子头揣着的儿子就没了。”
他顿了顿,目光阴沉地扫了明珠一眼,继续向余氏补充道,“你要听了这话还要坚持说她无辜,那自己也跟刽子手脱不了关系!”
余氏听闻素宛滑了胎,压在胸口的一口气没及时提的上来,险些倒仰过去。
“怎么会……”她双手撑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想不发生也已经发生了,我今天来不说为素宛跟孩子讨个公道,留着这黑心婆娘在家潜鬼也是祸害。”余池因着寻不着其他缘故,思来想去唯有那引出事端的参汤最为可疑,这便一口认定了明珠是害他孩儿的元凶。
明珠替那暗地里耍手段的人背了黑锅,当真是受了委屈有口难言,她扶着桌沿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唯一在那红参上面下的功夫,便是将它切成小段装到筛子里晒成了干,其他动作概是没有,哪里就生出害人的心思了。”
余池哪里肯听人分辨,朝她“呸”了一声,继而大力啐了一句“毒妇!”对这正妻的厌恶之心犹然可见,待骂完后便一甩袖子把家里的两个妇人给撂在原地走了。
“娘,我、我没有……”明珠目送余池跨过偏厅门槛,跌坐在地上鬓发散乱,被那凶神恶煞的丈夫吓得又惊又怕,一时之间,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余氏纵然相信媳妇无罪,却挡不住儿子像条疯狗乱咬人,自己也是身心俱疲。她站在原地默默在脸上捋了一把老泪,也不知该如何安抚这大儿媳了。
余池怒气冲冲往外走,刚要跨出门槛,就跟回家的余照迎头打了个照面。余池刚跟他娘闹了一阵,此刻对这二弟也没好气,遇着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别开脖子看也不也就走了。
余照受了他的冷待有些莫名其妙,见到大哥脸色不好,暗忖家中有事。果不其然,路过偏厅一看,他娘靠在椅子上端的是一副颓萎模样,而嫂子瞧着更可怜,泪珠子滚下来像是不要钱。
“娘,大哥今天回来闹什么了?”
“你大哥赖咱们送过去的红参有问题,叫那外宅里的三房落了胎,今个儿急惶惶地赶回来要拿你嫂子问罪。”
余氏拿绢子拭了拭眼角,嗓子有些低哑。
余照听了这话感觉不对,接在后面说道,“那包补品自我带走后并未经手旁人,又怎会有问题。”
“你大哥那个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哪里肯听,这下跟家里人结了仇,倒为我下去了都不好跟你爹交代。”余氏愁容满面,绞着帕子叫苦,几乎把个心给操碎了。
这话说的不假,余池这硬心肠的在生意场上“六亲不认”,要跟家里人闹狠了未必不会效仿此行。余照深知大哥的秉性,想劝他娘却不知道该从何劝起,不免跟在后面一同闷气起来。
许家大院,银奴悄悄挑了帘子走进她娘的房间,矮着嗓子问道,“娘,您听说外宅那三婆娘的事了吗?”
许氏方才在外面跟前夫大儿干了一架,仗着自己有个“娘”的身份,压着许贵勤不敢跟她造次,轻而易举地大胜全归,且还撒尽了心里的气闷,此刻倒也算得上是神清气爽。这厢见她闺女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忙在塌上让了座,喜气洋洋地招呼她坐下,嘴里幸灾乐祸道,“如何不晓得,那家里要不出点事,我倒还要纳闷呢。”
银奴从她娘的话里听出了玄机,连忙紧跟上去问道,“这话怎么讲,您可是偷偷背着人上门倒腾了什么妙法子吗?”
“何须要我亲自过去,你娘坐在家里就能闹她个好死要活。”许氏向她拍了拍胸脯,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压低了嗓子悄悄与她耳边说道,“早在两个月前,我见到那三婆娘挺着肚子大摇大摆地在路上乱晃,这心中实在气不过,便已私下开始准备了。”
说罢,她伸手摸出掖在褥子下面的桂花油,与银奴递了个眼色,不怀好意地晃了晃瓶子,“玄机可都在这儿呐。”
银奴听她这话藏着掖着,有些一头雾水,为求解惑,饶着她娘往明里说,“娘,您就别卖关子了,倒为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三婆娘惯用你花大娘家的搽肤物事,此批卖与她的东西,从脂粉膏子到桂花油都预先往里头兑了轻粉,叫她怎么也躲不过遭罪。”许氏挑着一对细长的眉,脸上招摇着笑意,“轻粉与咱们家常搓脸的杏仁粉不同,那是制搽货的古法了。旧时宫里的娘娘们用来保养玉颜的妙方,里头就掺和着这一样又毒又精的物事。只因有个贪美的妃子,为求极致不惜走了偏径,把个轻粉内服外用,以至于摄入过甚滑了龙胎,这才被人给代替了出去。现如今制作这些搽货用的都是碾磨的杏仁粉,与女子身体更为养护,到底也难寻那劳什子的轻粉呢。”
银奴闻言,捂着檀口“呀”了一声,对她娘的高明钦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