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戴纳停下,转过身有点惊讶地问,怨气暂时消散了。
“罗森跟我提过你。”
“你叫什么名字?”戴纳问,扫了一眼女孩胸前的蓝色绣章,拉文克劳。
“优利卡。”她回答。这时候门被推开了,他的队友们一起涌进来,伴随着一股雨水的潮湿味道。
吉尔本来还在诘难弗比斯,一看到戴纳,就什么都不说了,换上一种冷冰冰的失望。尴尬的沉默像是冰一样寒冷。
“罗森!”优利卡高兴地叫道,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
“嗨,优利卡,你还在啊…”罗森局促地勉强打个招呼,眼神仍在戴纳和其他队员之前游移。
戴纳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以最快的速度拉开门,逃离球场。
他飞快地冲向城堡,一步三阶地跨上楼梯,很快来到拉文克劳塔楼那令人晕眩的旋转楼梯前。旋转楼梯上却挤满了人。
相比而言,拉文克劳们进出公共休息室要比别的学院麻烦得多。鹰头门环提出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进总是变得越来越古怪刁钻。所以同学们总是尽量减少进出的次数,毕竟被挡在门外进不去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特别是在以智慧见长的拉文克劳。尽管如此,还是常常会有人会有不可避免的被挡在外面,而这一次被挡在门外的人似乎太多了一些。
戴纳停在旋转楼梯下望着那一大群吵吵闹闹不耐烦的学生,不知道这次那个神经质的门把手又出了什么样的谜语。这时候奈斯特从后面赶上来,拍拍他的肩膀,喘着气说:“哥们,你跑的真快!”,扫了一眼楼梯,用下巴指了指,“怎么回事?又进不去了?”
“不知道,我还没上去。”戴纳叹口气回答,挤进人群中,来到楼梯尽头的平台上。这里的人更多。克梅丽尔倚在栏杆上等待着。
戴纳目不斜视地走到门前,敲敲那块光滑的栎木板。鹰嘴张开,发出一声悦耳的鸣叫,然后一个柔和的女声说话了:
“真实与虚妄,相聚在何方?”
奈斯特皱起眉,“这是什么没头没尾的问题?”他沉思片刻,半开玩笑地说:“天堂?”
“早就试过了。”茱莉亚翻着白眼说,“要是这么容易我们还会被堵到现在?”
“那就是……仙境?”奈斯特如有所思地对着门把手说。旁边响起了不屑的嗤笑声。奈斯特不以为意,“你说呢,戴纳?”
戴纳疑惑地看向四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想不到,他觉得答案太显而易见了,简单得有些可笑。
“镜子。”他低声说,喉咙有点干燥。
“很巧妙,”那个飘渺的女声说,门锁响了一声,向前旋开了。
“哦!对啊!”奈斯特打个响指,脸色变得晴朗,惊讶地赞叹道,“你怎么会想到?”
笑容从戴纳脸上消失了,没有回答,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为什么自己脑子中会冒出来这样的答案。
学生们跟在后面鱼贯而入,克梅丽尔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然而这一切,只会使他更加沮丧。
戴纳一言不发地穿过木门,没有看任何人,迅速进男生宿舍楼,把自己关在宿舍里。
“他怎么了?”克梅丽尔失落地看着戴纳的长袍消失在男生宿舍门后,茫然地问奈斯特。
“不知道,”奈斯特摇摇头道,“一下午都是这样。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吧。”之后把球场上的事儿和克梅丽尔叙述了一遍。克梅丽尔也显得忧心忡忡。
戴纳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宿舍里,反锁门,从箱子里掏出魔药。倒在茶杯里,加热。然后从另一个瓷瓶中量出标准剂量的血液,仰头一饮而尽。血腥味带来的兴奋如同一跳一跳地蔓延,一种原始的亢奋渐渐从大脑扩散到指尖;新鲜的血液很快开始在他自己的血管里循环,形成一股有力的暖流,带来饱餐后的满足感。戴纳闭上眼睛,努力从这种本能的热血沸腾中解脱出来。
今天的种种不愉快同魔药的味道一起在胸腔中一刻不停地翻涌。弗比斯的怒火和指责,克梅丽尔的微笑和失望,万圣节的舞会和镜子……交织在在一起令人窒息地翻涌,令人疲惫又虚弱。
他的情绪糟透了,他本不应该在球场上发泄情绪,还中途离开。
曾经那么强烈地期待着的万圣节的舞会失之交臂。
他真的不知道有办法抑制那么强烈的失望还装作一切正常。
他真的不知道什么魔法可以让吸血鬼面对镜子却不会原形毕露。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向克梅尔解释而不让她感到失望。
假如他不曾被吸血鬼咬过变成一个不可原谅的怪物,那生活该有多么幸福。普通人可以任意挥霍尽情享受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成为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假如有什么办法可以变回正常,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他沉默地端起已经冷掉的魔药,屏住呼吸一饮而尽,就好像一个绝望的自杀者喝□□一样。
魔药的力量可以帮助他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