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姑娘要同夫人争王妃之位,谢永也要同我争首席谋士之位,自然看我们都不顺眼,”百里赞提笔在折子上批复,“什么首席谋士的名头,我倒是没什么关系,论智谋,我自认不如山兄,甘愿让出首席,但若是谢永,呵呵!”玉莹越想越想吐,喉咙里咕一声,赶紧跑出门去,扶着门框干呕了两下,没吐出什么东西来。百里赞在桌子后面头也没抬:“夫人这是有喜了么?要不要请个大夫来把把脉?”玉莹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被蜗牛恶心的。哪里那么快又能有了,娴儿才一岁大,我又不是母猪。”百里赞忍俊不禁:“母猪一年能生两到三胎,夫人怎么能拿自己和母猪比。”玉莹一阵气结,反问道:“先生的意思是我连母猪也不如?”百里赞哈哈哈地赶紧否认,玉莹没好气地:“我回去了,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没做完,再过段时间高粱熟了就得开始酿酒了。——还有,弄月前些日子从集市上买回一批小鸡崽,王爷不让养王府里,暂时和猪养在一个院子里,等回头再孵出小鸡,可得让大家各领一批回去,笼子已经请篾匠做着了,就这么说定了啊!”“啊?!”第十日。杨琼终于在甘州地界内找到了北狄议和使节团的队伍。黄昏的晚霞金红,像是一把火炙烤着人的耐心,杨琼躲在山坡上的树林中,伏低身子,将自己隐藏起来,鼻尖上的汗珠泛着金光。山坡下有近千顶帐子,但根据康敬颉写给谢永的信,队伍应该只有两千人,其余的应该都是大楚献上的贡品,以及粮草。虽然心里恨不得立刻冲下山去,同呼儿哈纳大战三百回合,但杨琼还是决定先养精蓄锐,吃饱喝足歇息够,等身体恢复到最佳状态,再去不迟。杨琼将马藏在林子里,做好记号,自己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守着,刚猎得的一只山鸡胡乱拔了毛埋在地里做叫花鸡。山坡下的北狄人也在埋灶做饭,杨琼眯着眼看去,对兵力的分布有了个大概的估算。有白布蒙口的炊事兵提着桶去打水。他开始后悔走得太急,没有做充足的准备,否则这个时候冲下去将这人杀了,再剥下他的衣服穿上,混入营地里,给饭菜里下点药就可以杀掉至少三个队甚至一个团的人。没带毒药真是个天大的失策,杨琼有些懊丧地想。然而第二天一早,北狄人拔营启程,却发现死了两百多人,将军大惊失色地冲去向呼儿哈纳汇报,问起死因,只知道是中毒,却不知道是何人在何时下的毒。人死了总不能不管,于是活下来的人拾来柴火,将死难同胞的尸体堆在一起,用火烧了。杨琼远远地看着,心跳如擂鼓。除了自己,还有人在暗中盯着这支队伍,会是谁?翟让雇请的杀手?有可能。他想了想,决定暂时离开,去做另一番布置。北狄使节团经历了一番骚乱之后,又重新上路,隔日走进峡谷后,却又遭遇了一次伏击。斗大的岩石从山头上轰隆隆滚下,将前锋队伍砸得人仰马翻,后方不知情,与仓惶后撤的士兵们撞作一团,堵住了来路,杨琼又抽走一根垫木,巨石滚滚落下,砸在人群密集处,当场便又死了十几人。呼儿哈纳骑在马背上,声嘶力竭地吼着,杨琼听不懂北狄话,但也猜得出大概是冷静不要慌之类的,一天的时间,他准备得仓促,七八个石头已经是极限了,正要转身奔向下一个点做准备,对面山头上忽然也落下十来颗瓦缸大的岩石,再次砸得北狄士兵哭天抢地。不少人没头苍蝇一样乱窜,战马受惊,踩来踏去也不知又死了多少人。杨琼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山头,距离太远,只能模糊地看到有个人影在晃动,根本无从分辨男女。“不管你是谁,多谢了!”杨琼受到鼓舞,再次充满力量,去准备下一个陷阱。接连遭遇两次袭击,呼儿哈纳损失了近五百人,不敢再慢慢做饭吃,只得下令全军啃着干粮前进。天黑以后,杨琼将死在山谷里的北狄士兵的弩箭搜刮一空,在林中架起数十架手弩,等队伍一经过,便抽走绳索,霎时间数十枝箭如暴雨梨花般射出去,或射中**射中马,均引来一片惨呼,不过很快地就有一支小队循着箭的来向找来,杨琼背着一大把短箭,抄着手弩,躲在暗处放一箭换一个地方,他的准头很好,五十人的小队眨眼间又被他放倒了十来个。但杨琼自己的行踪也暴露了,几十枝箭一起朝他射过来,饶是他将银月枪抡得浒浒生风,大腿上也还是中了一箭,跑步速度顿时慢下来,眼看一名北狄士兵抽出刀砍来,想是躲不过了,便要提枪去刺。忽地林中噔的一声松弦声,一枝箭擦着杨琼的耳廓飞来,将他面前的北狄士兵穿了喉。北狄士兵带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倒下了,紧接着又是一箭,又是一箭,林中不知名的帮手每开一次弓,便精准地将一名北狄士兵射杀。杨琼忍不住怒喝一声,折断了大腿上的箭簇,不顾疼痛,冲上去与所剩无几的几人拼命。半个时辰后,银月枪将最后一名北狄士兵当胸穿了个窟窿,杨琼也累得几近虚脱,大腿上的伤一直没有包扎,血染红了整只裤腿,靴子都被泡湿了。失血带来一阵晕眩,杨琼扶着树往山上走,想见一见恩人,却只在一棵树上找到了用短刀挂着的一个布包,里面有伤药、绷带和一小块麝香。杨琼疲惫地倚着树坐下,用短刀割开大腿上的肉,挖出箭矢,又抖了大半瓶药粉上去。药粉刺激性极强,他一边冒冷汗,一边用绷带将伤口扎紧,好容易将血止住了,又迫不及待地去追北狄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