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在女人的住所忙完之后,他倒也没马上回家。
在霓虹灯闪、五光十色的街上流连许久,最后他转进了街角一间pub当中。
「给我一杯酒,什么都行!」他直接坐上吧台,耳根麻热刺痛的感觉仍不断传来,早知道就不心软留下,真是活受罪。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刚刚才有警察临检完!」酒保看了他一眼,倒了杯可乐给他,「未成年不许喝酒!」
他也没争论,拿起可乐就灌,「待会就回去了。」
「惟明也在这里,我帮你叫他,刚好有个伴一起回去。」
「好啊!」有便车可以搭也不错。
「等我!」酒保离开吧台,遂往后头走去。
「啊!」酒保才一走他就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那个惟明是保守派人士,要是看见他现在这副模样,不念得他耳朵生茧才怪。还是先走好了!
他喝完可乐留下一只空杯,才下了旋转椅,没想到却让两个男人给堵住。
那两个男的看了他新扎的耳洞,会意地相视而笑,「小弟弟,刚来的吗?以前没在这里见过你,和哥哥们交个朋友好吗?」
「不好!」怪恶的感觉,是那杯可乐过期坏了吗?不然这两个男人暧昧的笑脸怎会让他反胃?
「别回绝得这么快,我们可以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互相了解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对不起,我只是进来喝杯酒,没兴趣,也不想,和你们互相了解!」
结果,他花了好大的力气赶跑苍蝇,叹了口气想走时,却发现被酒保从店内找出来的惟明,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旁。
「嗨!」他打了声招呼。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惟明双手环着胸,看起来有些生气。
「我没带表。」他耸了耸肩。
「你晓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gay bar啊!」
「你的耳朵又是怎么回事?」
「啊!」连忙摀起自己红肿的耳朵,方才那两个赶也赶不走的苍蝇,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美丽姊姊只有替他穿一边的耳洞。她还说另一只耳朵要等下次他们见面时再弄,原来,他被耍了。
「跟了我们那么久,你到底明不明白左边跟右边的分别?」惟明还是叨念着不停。
「一时不察啦!」他的右耳被戴上了价值不菲的红宝石耳饰,而右边,代表的却是正在寻找恋人的同志。
惟明大概知道他这么晚没回家是出来做什么了,他搔搔头笑了两声,下个礼拜是期末考,想来他未来七天一定会被禁足。
「算了,跟你叮咛再多也是没用,你回家去吧,别再闲荡了。」
「我走路来的。」
「那就走路回去!」
「可是,真的有些远耶,你不载我回去吗?」反正都已东窗事发,他也无须放着有便车不用,折磨自己双脚。
喃喃念着,发觉惟明的神色有些心软,他连忙又加了几句:「我明天还得早起上课,真走回去天都亮了,睡眠不足怎么办?」
「真是!」惟明念了句,转身往里头拿车钥匙。
「才多久没见,惟明就被你治得死死的了。」酒保擦着高脚杯,打趣着说。
「是他把我治得死死的才对,他可是我的天,我连句大声话都不敢对他说。」他笑道:「对他好一点,乖乖听话,我这个可怜的高中生零用钱才会多一点。」
宋惟明,他死去哥哥的男朋友的弟弟,他现任的监护人。
沿用之前形容老哥周围朋友的定律,惟明这个人,也是只懂付出不懂回收的烂好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噢,是超级的那一种。
都快三十了,还没个伴。整天就只烦恼着该如何将他导向正途,让他乖乖读书顺利毕业。
似乎,他身边也有太多人想导他向善,甚至,身体力行想让他耳濡目染。惟明啦,酒保啦,还有老哥的一大堆朋友们都是这样。他们的世界很单纯,爱情也只有直线往来,但却始终为感化不了他而烦恼。
不过,如果真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世界也太可怕了吧!
只要身处一群好人当中,他就会变成好人。
那待在一群gay中间呢?
想了想,还是摇头。他的情人只可以有两种,漂亮美眉,或美丽姊姊。
女人抱起来很舒服,男人他没尝试过,也不想尝试。
「走吧!」惟明急匆匆地走了出来,他今天是和朋友来聚会的,结果,却为了个深夜未归的不良少年,把那些人全拋在最里头的小包厢当中。
「你明天不是也要上课?今天玩得这么晚?」他尾随了上去。
「大人和小孩子不同的地方就在,我们可以无故夜游。而你,正值发育期,现在应该要躺在床上乖乖睡觉。」
「我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我愿意,可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爸爸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有时,他也觉得惟明挺不可理喻的,永远觉得他长不大,既怕他被女人骗,又怕女人来骗他。终日忧心忡忡的,活似他是什么易碎品,要人二十四小时看护。
惟明闻言回过头来盯住他。
「怎么?」他差点撞上惟明,连忙后仰,退了一步。
「我警告你!」惟明的眼睛愤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