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是那个男人,他老哥的男人。
「你哥哥他……」
他拿着摇控器转到整点新闻,开头就是一连串的新闻快报,女主播吹着半屏山的高角度浏海,涂着大红唇膏,如往常迅速而镇定地播报着每一则消息。
然而,电视机的扬声器与话筒却在这刻同时传来「土石流」三个字。
「啥?我没听清楚!」他愣了一下。
「你哥哥由我这里回去的时候……人带着车被土石流冲到山谷里去了……警察……警察打电话给我……」男人突然一声哭了出来,沙哑的语调到最后再也说不清事情原委。
「开玩笑的吧?」他整个人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无法运作,只能拿着话筒,听着男人悲切的声音。
后来,好久好久以后,哥哥的车子在一堆山泥中被挖起来,他被带去认尸,顺道领回哥哥的遗物。
哥哥的男人那时已经恢复平静,为他在现场办好所有手续。
男人摸摸他的头,他发现,男人的左手上戴着戒指,和,躺在殓房内哥哥手中戴着的,是一对。
那天,他带了一个包装得很美的大盒子回家。
沾了些泥。
哥哥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收到了。
是双,天使的翅膀……
第一章
他,方晓毕,高一,监护人是个gay。
在他的爱情观中,恋人只会有两种,一种叫美丽的姊姊,成熟又有钱;一种是漂亮的美眉,年轻又可爱。
他当然不会有第三种,纵使他有个同志老哥(已经翘掉了),纵使他身边围绕着一群gay朋gay友(老哥留下的)。然而很抱歉,他目前还是比较喜欢雌性的哺乳类;至于公的,暂时兴趣缺缺。
老哥活着的时候是个十足的烂好人,脾气好性格好,就连所结交的朋友也都秉着物以类聚的法则,一个个热心助人,实在是好到不行。
老哥死了以后,他不是太常伤心,毕竟在那没多久前老爸老妈才回归上帝怀抱而已,而他的眼泪也只有那几滴,没掉几次,存货就用光了。
比较苦的要算那些三不五时就跑来说要安慰他的人了,每次一看到哥哥紧闭着没再开过的房门,就自己先哭得唏哩哗啦的,几乎要把他家的面纸给用光了。
与哥哥动则号哭淹水的「姊妹」们比起来,他目前的监护人总说他冷静得不像个小孩。
他想过这个问题,但他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抗压性高。
还有,谁说小孩子就不能冷静的?
再说,那件事也发生了好几年,他都脱离小孩行列许久了。
但那群人总趁他不在乱讲话,甚至要把他押给心理医生看,说什么不哭容易得自闭症?!
拜托……
gay的想法还真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小毕,和我在一起很无聊吗?」枕边,有阵黏腻香甜的酥软嗓音传来,擦着淡红指甲油的笋指游移攀上他赤裸的肩,女人美丽的唇形微微上扬,亲吻着他的下颚。
「不是。」
「你在想别的东西!」女人的直觉向来准得可怕。
「在想妳。」
「真的假的?」她浅笑两声,不太相信的样子。
「假的!」他吻了她一下后起身,「我下星期期末考,所以在挣扎着到底是要回去读书,还是留在这里到天亮好。」
她见他拾起了裤子穿上,「你打算回去了?今天可是我们认识一周年的日子!」
「咦?是吗?我们认识那么久了啊!」他套起上衣。
「有份礼物要送你!」女人缠卷被子起身,由梳妆台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红盒。
「妳知道我向来不爱收礼物。」他本想一口回绝,但女人却露出一个近似撒娇的哀求眼神。
她说:「当我在展示窗看到它,我第一秒就想到了你。我都买下来了,为你而买的。」
他最无法抗拒的就是,这个大他几许,却又娇媚万分的女子朝他撒娇时的模样,「妳想怎样?」
她打开了盒子。
他看见一对红宝石耳饰,「我没有穿耳洞!」他说。
「我帮你。」她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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