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都快怄死了,好不容易让宋谨放软了态度,又他妈一夜回到解放前。
刑厉坤没走,他担心媳妇儿再被人找麻烦,踢开楼道里那两根棍子,坐在了楼梯上,正对着宋谨家的那扇门,静静地淹没在黑暗里。
宋谨在屋里瘸着脚翻箱倒柜地收拾东西,他心气儿硬,不想等着人家撵自己,干脆明天就走,赶一早的长途车,晌午就能到老家。
折腾到凌晨,他鬼使神差地凑到猫眼跟前往外瞅,心被狠狠蜇了一下。
漆黑浓稠的夜里,幽幽地燃着一颗火星儿,在刑厉坤粗粝的指间明明灭灭。
第17章 住我家吧
这一晚上,刑厉坤替宋谨守门,宋谨在屋里折折腾腾的,脚疼背疼嘴巴疼,还忍不住惦记坐在外面的刑厉坤。
老公寓的楼道常年阴湿,窗玻璃还缺了一块,呼呼地往里灌风……
其实宋谨挺不明白的,刑厉坤怎么就跟自己耗上了?他怎么就看上自个了呢?
宋谨翻来覆去地烙饼子,硬是没心软开门,他怕刑厉坤尝到甜头,就更加没完没了地纠缠他。
天亮了,宋谨凑到猫眼上,心里头释然参杂着失落,像炒了一锅的怪味豆。
楼道里没人,地上却戳了不少的烟屁股,显然刑厉坤坐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他没待到天亮。
也好也好,真要是见了人,他反倒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宋谨把行李拽出来,一个手提箱,一个旅行包,就是他所有的家当,一瘸一拐磨磨唧唧地往楼下蹭,可怜又凄惨。
他下到一半,停住了,胸口的坚冰化成了温水,咕嘟冒泡,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
“你怎么还没走啊?”
刑厉坤瞅着宋谨那副偷乐还要嘴硬的小样,挑眉举起手里的包子跟豆浆,“白菜猪肉馅儿的,吃不吃?”
“……”宋谨抿着嘴看他,刑厉坤很高,站在下一级的台阶上,才刚刚好和他平视,熬夜熬红了一双眼,下巴和腮帮覆着薄薄一层青胡茬,看着比之前还要匪气十足,可他一点儿都不怕了。
他俩也没上楼,就坐在楼道里,啃包子喝豆浆,吃了一顿踏实饭。
刑厉坤左手挎着包拎上手提箱,跨蹲着招呼他,“走吧。”
宋谨也不倔了,老实让人背着下楼,胳膊底下绕的是刑厉坤血脉突跳的脖颈,肩膀宽厚,手臂硬朗,哪怕是一只手,也能把他背得稳稳当当的。
刑厉坤把人安顿到后座,安全带扣好,石膏脚斜搁在软垫上,就怕他兜着难受。
宋谨跟个佛爷一样舒服地靠着窗,“哎,你把我送到长途车站就行了。”
刑厉坤从后视镜看他,“真打算瘸着回去?让家里人看见不心疼啊?”
宋谨犹豫了一下,这石膏要拆也得半个月,他总不能住半个月的酒店宾馆吧,那也太浪费了。
昨晚上失眠,宋谨在心里算了一笔帐——便利店的租期没满,扣掉违约金能退下来不少钱,到时候他再贷上一笔,可以在老家小镇里盘个小门脸儿,卖点烟酒杂货什么的,稳当又安生,还能就近照顾他妈,所以现在必须抠巴,一分都不能乱花。
可是他妈爱操心,看见他的脚指不定伤心成什么样儿呢……
刑厉坤瞧着他脸上变来变去,一脚踩了油门,“去我那儿吧。”
宋谨急了,“不行!这哪成啊?咱俩非亲非故的!”
刑厉坤哼笑,非亲非故?早晚都是我的人,现在老公照顾照顾你怎么了?
他知道宋谨担心什么,故意拿出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先前你收留我,现在我收留你,咱们谁都不欠着谁。”
话说到这份儿上,宋谨再拒绝,那就显得是自个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了,只好点点头,戒备地从后视镜盯着刑厉坤,这人开车不老实,时不时地就瞟自己,宋谨发现他的眼神往自己岔开了的大腿跟撩,立刻夹住腿涨红了脸,“你、你瞎看什么呢!”
刑厉坤坏笑着吹了声口哨,“听广播么?”
宋谨还指望听广播打消尴尬,结果刚一按开,就是‘onlyyou 能杀妖精鬼怪~onlyyou能保护我……on-on-only-you-oo~’
黏黏嗒嗒腻腻呼呼。
大话西游里罗家英的嗓音,糊了人一身齁甜的糖渣子。
刑厉坤这次来找宋谨,皮衣短靴配跑车,宋谨就猜到他家境不错,结果到了地方一看,还是被震住了——新贵区的双层小洋房,车库都比他那个折了公摊的二手房大,真他妈的壕!
刑厉坤和宋谨进屋,邢乐乐也在,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小叔,这是谁呀?”
他穿着小衬衣和背带裤,像个民国时期的小少爷,唇红齿白,小脸肉乎乎的,看着非常可爱。
刑厉坤逗他,“是你小婶,快叫人。”
“小婶好!”邢乐乐脆生生地喊,又皱起小眉毛,“……小婶不该是女的么?”
“……”宋谨恨不得一脚蹬死这个臭流氓。
客卧在二层,宋谨裹着石膏上下不方便,刑厉坤就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不让保姆搭手,亲自替宋谨拾掇东西,卧室里的家具只有黑白两色,房间透着一股子男人味的利落,最晃眼的就是墙上悬挂的拳击手套和金腰带。
刑厉坤把宋谨的毛巾牙刷放到浴室架子上,和自己的配成一对,看着就跟小俩口过日子似的,他拿粗糙的指肚磨着牙刷的软毛,就好像是在磨着宋谨那口亮白的牙齿,恨不得稀罕到骨子里。
宋谨拖着石膏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