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莽英雄,酒到浓处,便拳脚相向,刀剑齐舞,切磋起武艺来了,也丝毫没有那许多伪君子的“好处”,却可教人胸中龌龊之气尽消!
“笑弥勒”孙和的脸上,好像永远都保持着同样的微笑,即使是在挥鞭打斗之时!那微笑,就好似自他出生那刻起便刻在脸上的一般。他的对手,是身长八尺的大汉石无病,此人手段极高,那六英豪之中,便数他武艺第二,仅次于“铁胆将军”朱铁堂!那依无寒他们,皆是艺武相生,化生活为武功,融武功于生活,其理论、境界固然极高,然这般的武艺,其实战效果,往往还比不上专攻武学一道的“一招精”。这石无病便不同了,他本是屠夫,以前是专杀畜生的;现在他改了行,虽不似那些每日杀猪般嘶嚎“为国为民”、暗地里却又误国误民的什么侠员,可他行的却都是武侠之道,做了专杀害民畜生的“屠夫”。两者都是屠夫,一般的杀畜生与“畜生”。不同的是,前者的畜生,生命尊贵,石无病的双手、心灵都沾满了鲜血;而后者有负于民的“畜生”,极其卑贱,石无病平白被那些赃官弄脏了自己的屠夫手,脏了自己一人,却教封建的天下干净了许多,百姓的生活也少了许多血腥。此时的石无病,他那屠夫的术业早已荒废了,可宰贪官污吏、虚伪侠员的本事,却益发的精进,一日千里。
孙和使铁鞭,石无病使尖刀,都是短兵器。孙和渐渐放开手段,与那石无病大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败。孙和赞道:“久闻时大侠武艺非凡,杀畜生的本事犹为高明,许多狗官与那畜生都不如的侠员,纷纷命丧在你的手下!哈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好本事!好个勇猛虎将!哈哈哈哈……”众人闻言,皆是大笑,笑那被宰、遮青天的狗官,笑那肮脏龌龊的侠员,笑那畜生不如、反骑在百姓头上的东西,笑那颠倒黑白的混账世道!
这一边,孙和与石无病斗得热火朝天。那一边,魏子洞也与邢铁旗战得难解难分。魏子洞自负武林名宿身份,那邢铁旗的威名可要远逊于他。魏子洞竟仗着自己精湛的武艺与绝世的轻功,空手对白刃,凭两双肉掌,便敢与那施展刀法的邢铁旗过招。同帮兄弟切磋,魏子洞却不似孙和他们,也不留力相让。二十招一过,魏子洞立占上风,得意处,便露出他那“鼓上蚤”的本色与本事出来。只见那邢铁旗将刀一刺,魏子洞便绕至其后,妙手空空,早将那倒插其腰间的正白旗给盗了过来。
“瞧你高高瘦瘦的跟竹竿一样,竟能夺了正白旗都统的大旗!他的武功,可比我、洒家厉害多了!唉!不打了!不打了!还你清狗旗,给!”魏子洞吃惊道。
邢铁旗一摸,其背后的令旗果然已被魏子洞“盗”去,而自己却浑然不知,更是吃惊,恭敬惶恐地接过正白旗道:“魏大哥轻功妙手,天下第一,可比梁山神偷‘鼓上蚤’时迁好汉!小弟远远不如,甘拜下风!”
魏子洞闻言大喜。他见对方在众人面前自认输了,立时便趾高气扬起来,得志处,其真性情毕露。
左义信见到石无病武艺,大声赞道:“兄弟好手段!咱们也来过过招如何?”
“好!”那石无病也豪气道,“邢兄弟,借你铁枪来使使!”
左右的金顶枣阳槊是长兵刃,一寸长一寸强。石无病的尖刀却极短,自家兄弟过招,又何须使险招拼命,便借来邢铁旗的旗枪,也以长兵刃相对。二人交手,正是对手,各使出看家本领招数,见招拆招,却是谁也赢不得谁一招半式!
“林家枪法!好枪法!正是左老爷的对手!哈哈……”李玄道。左义信的槊法,江湖尽人皆知;而石无病竟能将林家枪法练得有这般火候,满堂俱惊!那林家枪法与“子龙枪法”齐名,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屠夫,竟能使出这般漂亮厉害的最一流枪法。
“孙先生,我替时兄弟接手!”朱铁堂说时,刀影早出。
“好!好刀法!”孙和赞道。他也提鞭相迎。
朱铁堂心道:“我等新来,此战务必全力以赴!绝不可教先入总舵的当家们小觑了我等,日后也不好立身!”当下,朱铁堂便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朱家“铁胆刀法”的种种妙处,发挥得淋漓尽致。
岂料孙和在“兵器谱”上的排名虽不甚高,可其在兵器上的造诣却是深不可测,敌愈强,则己愈强,竟是谁也无法瞧出这位脸上总是笑眯眯、如弥勒佛一般的大胖酒店掌柜究竟身怀了多高的绝艺!二人战了四十回合,朱铁堂只差没使出最后的几招绝命杀招了,可孙和仍是微笑着从容应对!须知朱铁堂的武艺,绝不在许多江湖掌门之下,便是那以“京师刀法第一”而著称的金刀门中,也不见得会有人在刀法上的造诣能超过朱铁堂。朱铁堂大惊,那孙和是何等的武艺!朱铁堂实在是战不倒孙和,他也知晓明白,正因孙和顾全兄弟脸面,自己才能在众人面前不败。朱铁堂绝非不识趣之人,点到即止,见好能收,他卖个破绽,跳出圈外,拱手抱拳,与孙和互相谦让了几句,便即罢斗。这一战,算是和了,二人互相钦佩。
鲁铁锤见自家六兄弟中,五人都已上场了,唯剩自己还没露过本事,也不甘落后,举刀便喊:“谁与我一战!嘿嘿!莫大侠,要不请您屈尊,跟我老鲁……”
“报!祸、祸事了!”一帮众急匆匆地跑上山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