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父昝母听了也很高兴,毕竟第一名的头衔可给昝家赚了不少好名声,昝母惋惜道:“要是在平县念,应该有不少钱做成绩奖励的吧。”
昝三邻赶忙道:“我们学校也有奖学金的。”
昝父昝母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地问:“有多少?”
昝三邻报了个数,市一中每个学期的奖学金都不一样,名次等级平均下来,所得的奖学金也不同,所以昝三邻只报了他从吴凰口中听到的上个年度一等奖奖学金的数字。
昝母满意的眯起了微笑,昝父本来想嘱咐他省着花的,却无端想起大儿子曾反驳过他限制三子的用度,于是看了一眼昝一清,便忍住没说,夹起一块肥腻的猪肘肉塞进嘴里。
昝一清给昝三邻倒了杯酒,非要跟他碰一杯不可,昝三邻无奈,只得抿了一口米酒,酒含在嘴里,浓烈而呛鼻,唇齿像被沸水烫过了一般,又热又辣。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这么喜欢这种好像能麻痹了人的神经的米酒。
昝六合不知何时从她的座位上滑下来,走到昝三邻的旁边,小小的手拉着昝一清的下摆,昂起白皙可爱的小脸,道:“大哥,大哥,我也要喝一口……”她说话奶声奶气,脸色却极其认真,像个漂亮的洋娃娃,一下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和睦欢乐的气氛瞬间充满了整个昝家。
饭后,昝父昝母开始派发红包,五兄妹,个个获得了两封厚厚的大利是,利是摸起来虽然很厚,可里面的钞票都是小额面值的。
昝一清很不情愿地道:“怎么我还有份啊?”自从他工作了之后,就不太愿意从父母手中拿到一分钱了,即便是年节的红包,可乡下人自有一套顽固的神佛信念,不接还真不行!
不过今年昝母却换了个借口:“等你什么时候取回媳妇了,我们就不派你红包了。”
昝一清咳了一声,昝母已经拉开了话匣子了:“你看咱村跟你念一个班的人,隔壁的傻兵,都儿女双全了!再看丑墩,他老婆的肚皮又大起来了,还有……”
昝一清掏了掏耳朵,没成想昝五湖也加入了话题:“隔壁的阿花姐也带她男朋友回来了,还在咱院门前抽烟呢!”
……
昝一清不想再听他们的八卦,干脆起身回房间穿了厚外套出来,昝母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不悦地说:“又去哪儿?外面还下雨呢!”
“早停了!”昝一清回了一句,身影便隐没在黑暗中,院子外响起了轿车的引擎声。
昝母继续念叨着,昝父打断她,说:“儿子大了,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夫妻俩顶了一会嘴,就只剩下央视联欢晚会上主持人喜气洋洋的声音,间或还伴着咬瓜子的声音。
双胞胎不喜欢看联欢节目,抓了一些糖果就往屋外跑,昝四海还想着去孙冠雄的家一趟,兴许就能讨个红包呢……
昝三邻不喜欢看电视,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其他的娱乐节目,其实他上六年级的时候,当年tvb强档推出罗嘉良拍的那部《卫斯理》风靡沿海地区,昝三邻忙完家务的时候也能追看后半场,可昝母喜欢看的是红色战争片,遥控器往往落在昝母的手中,他只能遗憾的回到房间看书,虽然心里暗暗发誓待以后经济独立了,一定要把完整的影片买回来观看,哪知年月久了,他渐渐淡了观赏影片的心思,如今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把书读出来之后,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养活自己,如果再能跟那人在一起就更好了。
他在做数学练习,昝四海昨天闲着没事拿来翻看了一下,眼皮就开始打起架来,当然了,这套数学练习是略带奥数性质的题目,别说是他了,就连昝三邻演算起来都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这是临别前邱粤塞给他的,还说返校后会检查答案,每做错一道题会得到什么惩罚云云,两人独处时,邱粤历来言辞赤裸且隐含的qíng_sè意味明显,总令昝三邻又羞又怒,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不予回应时,偏偏又遭他恶意曲解成了默认……
实在可恼至极!
因为客厅里电视的声响很大,昝三邻多少会被干扰到计算,涂涂写写间,时间便在纸与笔亲密接触中悄然逝去。
直至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姨婆,新年好!”
刚做完一道题的昝三邻伸了伸要,他听出了这个声音是邻居小豆子的。昝家在上湖村的辈分是极高的,皆因昝奶奶稳婆的身份,许多跟昝父同年龄的人,还是昝奶奶接生的!所以即便小豆子只是十岁左右,却也要喊只有五岁的昝六合一声“六姑姑”。
昝母很高兴,拉着小豆子的手说了一些吉利的话,还给小豆子一封利是,上湖村的习俗是但凡到家里来玩的小孩,大人们都要派发一封利是给他,派发的利是越多,越昭示那家的富裕与声望,昝母再心疼钱,可这一天却是极为大方的。
“姨婆,三叔叔在吗?”小豆子的声音依旧怯生生的。
“在的,里面呢。”昝母指了指昝三邻的房间。
昝三邻一愣,小豆子平时见到自己都是一副敬畏的神色,这会儿找他做什么呢?
门帘轻轻挑起,小豆子的脑袋探了进来,声音依旧怯生生,眼睛都不敢看向他:“三叔叔,你跟我出来一下下,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深吸一口气,好像鼓足了勇气,踏进了房间,冰凉的手拉住了昝三邻的袖口,拖着他就往外走。
十岁的小孩,力度不大,昝三邻很是好奇,便没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