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清楚这只是一场无谓而又愚蠢的报复,没有任何意义也无法平息自己内心的空茫,罪魁祸首一无所知的话, 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忏悔与歉意。
当他看到少女绯红着脸颊以爱慕的目光注视他的时候他就知道。
但他还是动手了,平静地没有半点愧疚地制定计划,一步一步与暗堕的刀剑男士们接触,联手诱惑审神者获得她的信任, 从而得以跳过时之政府的检查来到现世,将空间坐标发送给早已整装待发的时间溯行军。
“一期一振”的存在大抵有哪里已经坏掉了也说不定, 所以当他注视着审神者脸上的绝望之时竟是有说不出的喜悦涌上短暂填补了内心的空洞,所以当他聆听着窗外的哀泣惨叫之时才会觉得那声音说不出的悦耳,一如窗外那宛如地狱的场景带给他的满足与惊叹。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低低的极温柔的那种笑声,审神者不知哪里来的用力挣扎着推开他,他也只是后退几步,看着审神者狼狈不堪地奔逃而出。
“能够这么顺利,还要感谢您呢。”他侧过身,微笑着向悄然出现在墙角的狐之助颔首,“宗……先生?”
宗珏微微挑起眉梢,小小的狐之助皮囊霎时破开化为他平素示于人前的人形模样,“怎么发现的?”
“本来只是有所猜测的。”一期一振答道,侧身示意一下窗外,“不过看到那个就确定了。”
——时间溯行军最前列披着刺金凌云氅,一身锁子黄金甲闪闪发亮的少年,岂不分明就是天天在宗珏本丸里上树摘柿子下池摸锦鲤的金箍木奉。
单是时间溯行军可能还扛不住整个里世界的反扑,但金箍木奉一棍子就能直接清出大片空当根本无人可挡,顷刻间便可左右整个战局,恰到好处地将时间溯行军与里世界维持在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他还看到一些战斗力远超过时间溯行军的存在混迹其中,平衡着整个战局。
“做戏总得做全套。”宗珏握拳掩饰x_i,ng地咳嗽两声,“不然有些事情可不好c,ao作。”
他说得模糊,但足以让一期一振从中提取出宗珏或者说宗珏背后的势力想要趁机做些什么而自己成了□□和替罪羊的重点。
也无所谓了。
一期一振无意去追问更深刻的东西,扭头将视线重新转回窗外,彷如自言自语一般道:“其实时之政府都是知道的。”
“嗯。”宗珏点头道,“再清楚不过。”
“但是却没有人来救我们。”一期一振说道,“如果不是药研把事情闹大,也许所有刀都碎光了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救我们。”
“的确。”宗珏看着远处,其实神明对于末法时代的到来早有预知也没有什么不甘愤怨,本就是顺应自然所诞生的神明也不会介意顺应自然消亡,但是他们还是挺介意人类的不知收敛妄图沾染不应该碰触的领域的。
对于趴在身上吸血还不知感恩的蚊子,这正好是个不错的清洗时机。
“有这么一个故事。”黄泉的神明悠然道,“神明响应人类的祈求,化身为可以预知灾祸的孩子赐予人类福祉,人类却贪得无厌将这份仁慈肆意挥霍还怨恨着神明的吝啬,将孩子祭祀给大海以求平息他们贪婪带来的灾厄。”
“所以最后,”宗珏看着窗外,明亮的流星如雨坠落而下将天光正好的白日引入无边无际的星月幻境,“人类被他们的贪婪所吞噬殆尽。”
星月于窗前流转,将无礼入侵的时间溯行军们化为流星之下的灰烬残焰消散,宗珏在不远处的高楼之上看到了抱臂而立的神明,冰冷无机质的浅色眼眸淡淡地与宗珏对视,星月之间的神明周身之间带着难以言喻的冰冷与孤寂,似是有些嘲讽地微微扯开唇角,身影消融于星月之间。
“他是……”一期一振张张嘴,后半句话被宗珏的食指压在唇间。
“荒海之原主宰的名姓是不能随意宣之于口的。”宗珏说道。
伊邪纳岐清洗左眼时诞生天照大御神,清洗右眼时诞生月读命,清洗鼻子时诞生须佐之男,此三者即为三贵子,天照大御神统治高天原,月读命领封夜之食原,须佐之男则被划到了沧海之原,只不过当须佐之男被伊邪纳岐放逐之后无主的沧海之原日渐荒芜萧索巨浪滔天变为了荒海之原,直到被放逐的须佐之男神格转世新生的神明重归荒海,荒海才又恢复平静富饶。
继承了须佐之男三贵子高位神格的荒海之神,名为“荒”。
宗珏还依稀记得当他停留于人类的村落降下福祉时,是叫做“和”的。
那可真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孩子。
须佐之男陨落之前借走了月读命的荣光,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c,ao作的才会让一半的荣光化为了新生的祸津神夜斗,另一半却是的的确确跟随着须佐之男的神格转生,从此无尽荒海之上流淌着星河明月,这大抵是连当初出借了小半分灵的月读命都未曾预料到的结局吧。
一期一振不再言语,自远处捕捉到了正逐渐凝聚而起的庞大灵力。
荣耀,也是桎梏。
达摩克利斯之剑。
倘若他靠得更近一些,就能看见终日居于天际的天空之船被时空裂缝撕裂,时隔多年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不得不再次踏足地面,象征“不变”的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青年模样的王权者茫然四顾,直到被非时院——黄金之王的手下带入御柱塔才大大松了口气,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