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行李之后,容舜和童画坐在一起,给肚子里的小公主做胎教。
容舜拿出《权威胎教一百天》准备开始,哪晓得童画把他的书一合,说:“不用!爸爸,你给宝宝念咒术总纲。”
容舜:“……”
你准备让女儿刚出生就秒杀我这个学不会咒术的亲爹吗?
胎教刚结束,容舜想抱着小仙女睡一会儿,手机响了。
他有两个手机,这会儿响的是私人手机,童画跟他恋爱结婚这几个月,光听铃声就知道是谁。
容锦华发来的短信。
童画背着容舜露出个厌恶的表情,相比起不是亲妈的宿贞,她更讨厌容舜的亲爸爸。
因为不是亲母子,宿贞对容舜的任何差遣都是有分寸的,尽管容舜为宿贞办事不求任何回报,但宿贞从不会亏待容舜。替她做了一件事,就会得到另一种形式的奖赏,双方有来有往,从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感情才会越来越好。
这种交换并不一定是利益。有时候宿贞多给童画看看胎,对容舜笑一笑,夸奖一句,任何能让容舜觉得心情愉悦的行为,都能称之为奖赏。当然,在利益上,宿贞也从没有亏待过容舜。
容锦华就不一样了。他是亲爸爸,他有种“老子用你是看得起你”的权威。
就像现在这样,下班回家都要睡觉了,冷不丁地发一条短信来,说有什么什么事,你有空马上处理一下,没空明天交差也行。看上去是很宽裕的,时间机动,你自己安排。
但是,那是相对于普通上司对职员。
容舜是个极其自律恭敬的人,收到这样的短信还能怎么办?如果真的明天交差也行,那何必今晚就发短信呢?那是亲爹,又是直属上司,但凡他还有一口气,接到短信就得马上出门。
旁人都不知道容舜的工作习惯,常年给容舜打工的童画知道。
容舜做事有计划有条理,工作上很厌恶意外,从前在盛世安全集团任职时,他的工作日程会提前安排五天,除非爷爷奶奶妈妈动问,轻易不准更改——谁改他日程,谁就要倒霉。
被容锦华逼进特事办之后,容舜经常被容锦华临时叫出门,这让习惯预先工作安排的容舜很暴躁。
他没地方控诉,也不能建议反驳,只能默默地受着。
容舜从来不对容锦华露出一丝不满,任何场合都很恭敬顺从,可是,童画是和他最亲近的人,她能感觉到容舜的烦躁,大概还有一丝对父爱求之不得的苦楚……容舜越是隐忍,童画就越讨厌容锦华。
她觉得,这种欺负,比宿妈妈打小仙子哥哥一巴掌还过分!你是亲的了不起哦?!
童画气鼓鼓地背身翻白眼,容舜看了短信之后,果然翻身下床,说:“童童,我出去一下,你早点睡。我要是回来晚了就在客房睡,不用等我。”怕吵着孕妇休息。
童画翻完白眼还是得起床,给他找了个暖宝宝贴在衬衣里:“暖宝宝冷掉之前要回家。”
容舜亲了亲她,将匕首揣入短靴,提起外套出门:“晚安。”
*
徐以方敷着面膜,听见外边汽车引擎的声响,掀起窗帘看了看。
是容舜的车出去了。
“这孩子真是劳碌命。”她摇摇头,十分感慨,“没娘的孩子,可怜。”
看看那两个有亲娘护着的,每天屁事不干就黏在别墅里睡大觉,吃饭都要妈妈操心。有妈的孩子才是宝,没妈的孩子,啧,草都不如。
*
容舜接到的短信很紧急,没有宽限到明天的说法,容锦华要他马上到家里。
容锦华在靠近容家老宅的地方置办了一处宅子,他是鬼修,去哪儿都方便,不会和人一样被京市交通整崩溃,安家的位置和老巢距离没什么干碍。靠近容家老宅安家,主要是方便容老爷子和宋老太太去看他——他毕竟是鬼修,长期出入容家老宅不合适,老两口想念大儿子,山不就我我就山。
晚上十点半,京市交通很顺畅,容舜在路上又接到一次短信,也不顾超速罚单踩上了油门。
匆匆忙忙赶到容锦华家中,扑面而来的阴森就让容舜抖了抖。
容锦华装得再像人,他也是个鬼修。在他长期待着的地方,炁场会自然转向幽冷,哪怕他这会儿家里开着灯,那灯光都仿佛带着一点儿青莹莹的幽森冷沁。
“爸爸……”容舜手里还拎着车钥匙,正要进门问候。
容锦华站在客厅里,转身看他,脸色紧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毕竟是亲父子。容锦华绷着脸酝酿着怒气的模样,像极了爷爷容毅。容毅在家中是极有权威的,他疼爱容舜,教养却严格,容舜很认同爷爷的权威,若是容毅板着脸要发脾气,容舜心里会有敬畏。
这一丝父子间的肖似,让容舜有了移情,他感觉到一点紧张”
容锦华突然抬手,容舜就觉得脸上一疼,脖子偏了过去。
他有点懵。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