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公事需要,我要离开一趟,此去少说也要半年,好好照顾自己,适当休息,可以丢给别人的工作就不要亲力亲为了。保重,勿念。”
“这不是你写的吧,你说话哪有这么文绉绉……”
“那当然,你还指望一个特务科出身的哨兵多有文学素养?”荒心中发凉,一时间就像是即将背井离乡的青年,明知道迈过这个坎对自己好,却还是举步维艰:“彼岸花说这信很深情,哪里深情了。”
“谁知道呢。”
“所以说了这么多……”
“嗯?”
“你能不改嫁吗?”
“……”
“这样很自私吧。”荒艰难地抬起眼皮,像是在期待从一目连那儿得到什么不切合实际的承诺。
一目连眼底的流沙翻滚起来,仿佛能掀起惊涛骇浪,那意味暧昧不清,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而他只是顿了顿,那声“好”简直呼之欲出。
荒迅速打断了他的承诺,那个好字甚至连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荒认得那个口型,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什么?我可从没想过要去死。”
一目连登时不见了,洒了一地的血与脑浆也一并消失,荒也没有顶着太阳穴上两个空洞瘫倒在地上,一切复位,那颗子弹依稀还停在他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
精神连结那儿传来对方一声慢条斯理的“那就好”,荒不禁咬咬唇,那颗子弹开始细微到几乎要被忽略地旋转起来,他甚至能看到子弹高速旋转时形成的细小移动轨迹,一环又一环的,和好莱坞电影里夸大其词的特效一模一样——百闻不如一见,这可是他强行将感知频率放大到二十倍的结果。
所有哨兵都知道挑战人体极限是一件近乎自杀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二十倍这样触目惊心的数字!
可是他要活下去,他不想,也不能死在这里。
他侧头躲开呼啸着几乎要将他周身的空气摩擦出火花的子弹,这本该做不到、超现实的事在哨兵高达二十倍的感知频率中完成得几乎是轻而易举,然而这样的轻而易举必然不可能没有代价,他不再听得见风声,也不再看得清子弹的旋转,甚至感受不到脑仁因为强迫自己而导致的阵阵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