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歧大蛇大约是他短暂的童年记忆里最不愿接近的人了,而这个谜团重重的男人不仅就在国都,还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击杀他这位“背叛者”。
他回头,那颗子弹就仿佛凝固在空气中,停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地方。
轻柔的夜风拥抱了他。
时间、空间,一切都冻结了。只有一目连丢下手中的瓷片,连92都忘了捡就冲过来,把他从那滩血泊里捞出来,眼底一片死寂。
哇,连你都不为我难过了。他在心里闷闷地想,却并未感觉到被子弹穿过了太阳穴有多疼,痛觉神经不是长在那里的吧?
一目连将他的额发拨到一边,静静问他:“怕死吗?”
荒枕在对方的膝盖上,心想着你的白裤子要变成红的了……唉算了,反正他以后也就看不到他了,红就红吧:“你懂什么,这叫哨兵的浪漫。”
“浪漫没有,烂和漫倒是都有了。”
烂也烂得很彻底,回过头还能数数地上有几滩脑浆。
“这好像是连元帅头一回说冷笑话。”荒乐了,自言自语道:“哦,你的手机彩铃也是。那就是第二次。”
一目连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位逝去的长者,情理之外,意料之中,这样的死亡很平淡,最让人发表不了感言:“原来你听过。”
“我记得是……找你请按1,找元帅请按2?好大的胆子,我按了几十次1你都没接。”
“记反了,找元帅请按1。”
“那不重要。我……是不是很少打你电话?”
“只有那么一次吧。”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目连打过去的,一目连眨眨眼:“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这可不就是生离死别?
唉真别说,也死得挺不容易的,人家国家元首亲自出马,龟缩在那破得连钢筋都还没完全铺上的大楼里暗搓搓才把我弄死,想想之前都在鬼门关蹦跶多少次了,没有主角光环蹦多了可不就是这个下场。
荒想了想,说:“棺材就不用换了,之前那个挺好,洗一洗擦一擦还能接着用……”
一目连捂住他被洞穿了的太阳穴:“不不,我觉得你还可以抢救一下。”
“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荒打断道:“一目连,你并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你难道就没怀疑过我?我是联邦人,出身特务科,甚至还不是寻常哨兵,美其名曰黑暗哨兵,实际上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