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烛葵也不因为炎无惑这么丝毫不拘谨的态度而奇怪。这个人本来就应该是这副模样。
“你没有什么忌口的吧。”炎无惑打开冰箱上下看了看。白烛葵给人的感觉十分淡薄,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将丰富的食材塞满满当当的一个冰箱。
“前段时间,我母亲拿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白烛葵开口解释了一句。对于习惯性沉默的白烛葵来说,这大概是很难的吧。
“哦,这样啊。”炎无惑回头看了一眼白烛葵,应了一声:“去把头发吹干吧。”
他还是忍不住抿了抿唇,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微笑。
对方会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平常不会有的状态,正式这种状态取悦了他?也不尽然,大约就是恋爱中的笨蛋情侣才会有的微妙的反差萌吧。对方只有自己知道的,和平常截然不同的状态,在心中显得是那么可爱。占有欲也是另一方面。
拿好自己要的面条和时令蔬菜,蹲下身打开冷冻层准备拿些肉出来,看到一包一包的速冻食品整整齐齐的陈在冰箱冷冻层里,确定了沙发上的那个人不太会做饭这一点。
“戴面罩的,你也要学会自己做饭啊。”双手端着要用的东西,用脚把冰箱门关上:“速食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恩。”炎无惑也不知道客厅里的人有没有听,对方只是这么应着。他把东西往菜池里一方,抽出菜板打算料理这些东西。
“这样古物……”客厅里传来电视中平板的强调,白烛葵单手撑着脸,手肘架在沙发扶手上。也找不到什么好看的,他只是努力的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而不是身后厨房里忙碌的那个人身上。
白烛葵和炎无惑各怀着心思,虽然两种心思截然不同,但应该都是恋爱中的人才会有的。在这种微妙的泛着粉红的氛围中,两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炎无惑把厨房的推拉门关上,以免气味跑到开着空调不通风的客厅里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向洒脱随意的他开始无比注意自己在白烛葵身边时的行为了。这与顾忌友人的那种感觉不同,是一种不得不注意的感觉。
总之,那个少年对他来说不只是友人,那么简单吧……
“吃午饭了,戴面罩的。”青年拉开推拉门,探出个头,对沙发上好似沉浸在考古节目中的白烛葵说。
“嗯。”白烛葵起身,过宽的休闲衫穿在身上,上头印着不明的花纹。
多了一人的公寓大概就和独住时完全不同了。面条上打折烧好的肉还有青菜。如同店里出售的那样,配菜码的很清楚。棕色和绿色交替还有一点红油,引得人食指大动。
炎无惑把洗好的筷子和汤勺递给白烛葵,好看的手上有一点水渍。
“味道应该还可以,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口味的,如果不喜欢这个口味就和我说。”白烛葵坐在炎无惑一早就挪出来方便入座的椅子上。不是很习惯于这种别人安排好一切的感觉,于是他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双手撑桌的人在接收到他的目光后微微一笑:“看我干什么?尝尝啊。”口气中带着不明显的期许和几分不自觉的笑意。也许就是这样,对上白烛葵的时候他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表情,就只好笑了。至于这种笑在白烛葵看来是什么样的,他就不知道了。
白烛葵摘下口罩,脸上两道伤痕暴露无疑,像是尖锐物划过后留下的伤口。炎无惑记得几个月之前“故事会”中白烛葵讲述的那一场车祸。白烛葵低下头来,近乎本能的进食动作和曾经万分熟悉的餐具在炎无惑注视下却变得那么生疏。如同第一次上台的演员一样,害怕着什么未知的东西。
夹起一筷子面往嘴里送,有一点烫口却不可否认的十分好吃。对面的人是十分擅长厨艺的。白烛葵没有抬头提出什么问题或者口味差异,炎无惑自己也坐下,开始了午餐。
餐桌的两头,两人各自低着头吃面。时间好像是凝滞了一样,双方谁都没有想开口。当真是好好遵循着“食不言”的古老准则。
也不能说是丰盛的一餐。白烛葵先吃完了,用稠滞擦拭了嘴唇,对炎无惑道了一句谢谢,重新戴上口罩,回到客厅去看电视。
应该是很久没有和人头对头的吃过饭了,白烛葵竟想起了和母亲单独居住的那段日子,小套房也是这样,有点冷清,却不如炎无惑带来的感觉那般奇怪。他和母亲之间是淡淡的温情,而与炎无惑之间却是一种让他感觉发热的炽烫感。在夏日的天气中显得更加令他不耐。
……
下午炎无惑不在公寓,他拎着吉他说着有事就出门了,少了一个人的屋子空荡下来。白烛葵关了电视。想去书房找点什么事来做。坐在木质靠背椅上,拿起笔。随意的在白纸上描画什么。大多数是看不出特征的路人脸,并不出彩,中间夹杂着炎无惑的头部特写。这只是一面屏幕,上米娜流畅的播放着关于同一个人的影像。顾盼神飞间是那么的自然。白烛葵也不知道自己对炎无惑到底熟悉到什么地步,好像自己永远都知道他下一句出口的话是什么语气,在什么环境下他该做什么,面对怎么样的人会又会有如何不同的表现。他都知道,清楚地知道。好像自己是世界上另一个炎无惑。
有时如此,有时也并非如此。只要他和炎无惑共处,他就忘记了去猜测,似乎这人每一个下一秒的动作都成为一种期待,一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