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宅,门前!
一青袍道人倚靠石狮旁,一卷包袱斜挂石狮头上,神态慵懒从容。
青袍道人眸光中,映衬着一点点金光,盯着王府上空。
一点点赤色云气,蜉蝣于王府半空,内中赤色带金,有仙鹤展翅当空,每一展翅都有袅袅云气汇聚。
只是仙鹤气象中,一点丝丝腐朽衰败的乌黑,在鹤身胸口不住浮现。若非冥冥中一点青气垂青,不断消磨乌黑腐朽,这一只仙鹤早已化为虚无。
然而,仙鹤固有青气庇佑,但乌黑腐朽一直没有根除,仍让仙鹤显得有气无力一般。
“好个王家,真是一脉相承,祖荫庇佑。”
一直观望着王府上空气象,荀少彧手上折了一节蒿草,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
“仙长啊……小老儿,可是把您盼来了。”
不多时,王老爷一踏出府门,疾步上前,畅然大笑。
这老爷子能在一庄几百户中,颐指气使,让众多王氏族人俯首帖耳,自然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土财主这般简单。
看似有些痴肥的他,足下健步如飞,谦逊道:“仙长法驾至此,小老儿理当十里接迎,如今却让仙长在门前多待,让小老儿惭愧,惭愧啊。!”
荀少彧抬手,止住王老爷的客套言辞,稽首道:“贫道法号清风,为祖师坐下弟子。”
“老信士无需如此客气,贫道修行浅薄,却当不得‘仙长’之称,老信士如此赞誉之盛,倒让贫道涩然。”
王老爷笑呵呵的,一点也无在府中时,表现出的焦急心切,神态中一派落落大方,并未有轻看荀少彧年少的异样。至于心中如何想法,没表现出一丝一毫。只是礼数周全,将荀少彧请入府中,直入正堂落座。
王府正堂内,荀少彧坐在一旁辅座,王老爷直接与荀少彧相对而坐。
小厮王二汉,站在王老爷的身后,半低着头,神情恭谨之极。
“仙长,”
蓦的,王老爷长叹一口气,道:“仙长啊,若非小老儿,对那妖孽实无一点办法。而且其中,还关乎小老儿,那个不争气的逆子,小老儿也不会劳烦仙长法驾,让您这沾染红尘污浊。”
王老爷的一番话,让人极为舒服,哪怕内中空洞,没有什么实质,但仍让人有一种舒服感。
这,何尝不是一种能耐!
若是初出茅庐的修行人,怕是被这王老爷玩弄鼓掌之间,还不自知。
所谓修行人的强大,有着神通,亦有着法力法术,但人情世故练达通透,更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然而,对于这种场面话,荀少彧却应对自如。毕竟也是有过一朝太祖、天庭帝君、城隍鬼神经历,应对这种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场面话,荀少彧简直信手拈来。
荀少彧正色道:“老丈,吾烂柯山亦为道门正宗,岂能坐视妖魔乱舞,扰乱天地纲常秩序?”
“莫说其就在吾烂柯山脚下,就算其在天涯海角,吾等正道中人,也不能坐视不管。”
“唉……仙长高义啊!”
王老爷拱手,道:“小老儿凡夫俗子,不明仙长大胸襟、大胸怀,真是自惭形愧。”
荀少彧肃容道:“老丈过谦了,贫道道行浅薄,担不得老丈抬爱。贫道此次下山,正为降妖而来,誓斩妖孽祸患。”
“如此,小老儿也就愧领此情了。”
王老爷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疲惫。
“这妖孽不知有何来历,竟敢在王家庄这等积善之家,肆意妄为,扰乱人道秩序?”
荀少彧端着茶杯,丝丝热气腾腾,微微泯了一口茶水,开口问道。
王老爷面露苦涩,道:“家门不幸啊……一切都源于小老儿,那不争气的逆子。”
“全是他贪花好色,痴恋床第,招惹了那个妖孽,如今让妖孽锁拿,生死不知……这一切,都是小老儿门风不严之错啊!”
荀少彧眸光轻轻一闪,若有所思道:“还是个fēng_liú的妖孽!”
说罢,他玩味道:“人妖结合,虽非人道所容,但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未尝不是一千古美谈。”
此世之中,也有几桩人妖结合,但结合的人妖两方,哪一位不是修行有成的上仙,至少都是地仙位业,甚至神仙位业的存在。彼此都是脱胎换骨,不能以简单凡俗观念看待。
而以王家庄那只妖孽的作为来看,却不似是有大修为的妖仙。若真有大修为,岂会看上一贪花好色之徒,平白辱了仙体无暇清净。
王老爷苦笑,道:“仙长说笑了,先不说那妖怪雌雄霸莫辨,不是良胚之选。况且我王家虽非门阀大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可比,岂容让那等妖孽,玷污了我王氏门楣。”
荀少彧摇头,道:“不男不女,莫非尔等见过妖孽?”
王老爷一伸手,道:“二汉,你来跟仙长,说说你那天的见闻。”
一直在王老爷身后的王二汉,上前走来几步,道:“是,老爷,”
…………
王府,西苑园,
明月高悬,夜色朦胧,几片云霞,徐徐飘过。
荀少彧一身道袍,身负一柄七星剑,腰系一卷白玉带,打开被道道锁链,团团锁死的园门,一步迈入其间。
“山姝!”
他回想着白日,王二汉所言见闻,对照一下精怪图录上的一千二百一十钟妖精鬼灵一类,轻声自语。
“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尖如锯,铺人皮于榻上,执彩笔而绘之。已而掷笔,举皮如振衣状,披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