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娶媳妇,真的要交给弟妹操办?”
“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黄石拧起眉头,“只是觉得没必要。”
经过秦氏的事,这次他想自己挑,方方面面都考察一遍,才敢确定下来。
别人经手,哪怕那人是姜暖,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你懂什么,”黄老爹冷哼一声,“咱们只是庄稼户,认识的人也都是泥腿子,她不一样,接触的人不是一个层面的,不说别的,娶个读书识字的城里媳妇问题应该不大。”
“城里媳妇?还要读书识字?”黄石忍不住吸口气,“爹,就咱家这条件,人家姑娘能看上大山?你别忘了他可是二婚。”
“二婚怎么了?又没孩子,跟头婚也不差,”黄老爹瞪一眼儿子,“大山哪里不好?自个有出息待媳妇好,咱们家底也不差,怎么就不行?”
“哪里有什么家底,”黄石苦笑一声,“说破天,咱们也不过是普通农户。”
世人都讲究个高嫁低娶,城里姑娘怎么可能看的上自家儿子。
“你不懂,”黄老爹一脸笃定,“咱们确实没本事,但是丫丫有,就冲这个,不可能没人嫁过来。”
“爹,”黄石提醒,“咱们已经分家了。”
隔房的婶子再有本事,那也不是他们大房的。
“那又怎么样,丫丫是个孝顺的,不会在意这么多。”说着,忧愁地看着前方,“就怕她以后察觉到什么,跟咱们离心。”
小儿媳是个有本事的。
以往小儿子家那么多拖累他都不敢跟小儿媳离心,现在更不敢。
随便松松手漏下来的东西就够大孙子一辈子吃喝不愁。
“万一,我说万一,”黄石犹豫地问,“弟妹知道这事闹起来,咱们怎么办?”
“不会的,她没有证据,不占理,更何况,咱们也没做什么。”
“也是,”黄石想了想,认同地点点头,“是儿子多虑了。”
屋里,听到两人对话的黄老太,忍不住笑了,“多虑了?你们就睁大眼睛好好瞧着吧!”
她是真的把小儿媳当亲闺女疼,也非常了解儿媳的性格。
自从大山那事之后,她就跟老宅彻底离心。
原因她大概估摸了出来,大山闯了祸事,害的小川兄弟几个差点丧命,一家子全忙活着补救大孙子的前途,却没有人关心下小川兄弟几人。
到了今天,不管是大山还是老大,都没有正经地向小儿媳赔罪。
即使大儿媳,也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
这么大的事,不说磕头认错,最起码也要摆桌酒倒杯茶。
没有人是傻子,更何况小儿媳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什么。
老话说日久见人心呐!
整个二房的男嗣都没人在乎,搁在谁身上不寒心。
老头子不折腾还好,大家伙就这么不远不近处着,若是折腾,等着吧,看人家怎么收拾他。
别以为占个公公的名分就能稳一辈子!
以前的黄老太,一直以夫为天,万事都听黄老爹的,即使不满意,能忍的也都忍过去的。
可上次的事,真的踩到了她的逆鳞。
比起黄石,小儿子黄木才是她的命根子。
黄木出生时特别顺当,没让她遭罪,长的也好看,本来就有几分天然的好感。
再加上黄老爹的注意力都放在黄石身上,嫌少搭理黄木,心里不由得更加疼惜。
日积月累的感情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偏心,爱屋及乌之下,连带把姜氏都当成了亲闺女。
黄木去世时,她恨不得当场跟着去了,想着要照看儿媳和孙子才挺了过来。
察觉到黄老爹的算计后,不是不恼恨,却也没有干预,因为她很明白,自家孙子早晚要过这种生活,虽然苦,只要挺过去,这辈子都不用再怕什么,只要能好好活着就行。
后来,二房越来越好,黄川他们越来越出息,她做梦都在笑,却突然出现这么一档子事。
黄山连累的整个二房男丁险些丢命,却没有谁提过这件事。
头几天还能劝自己这些人太担心大孙子,时间久了她就明白了,这些人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或许巴不得小儿子绝嗣,大山才能继承二房的身家。
这个认知,打击的她好几天没缓过气,人也一直浑浑噩噩的,直到今天。
不屑地看一眼两人,黄老太把藏银票的匣子找了出来,把姜暖孝敬她的银子、首饰、头面全都揣在怀里,偷偷地住着拐杖出去。
姜暖看到眼前的东西,顿时哭笑不得。
“娘,你这是做什么?干嘛把我给你的东西又送了回来?”
“不能便宜他们,”黄老太冷哼一声,“这些全给大川他们留着。”
“不用,给他们兄弟的东西,儿媳早就准备好了,”姜暖把东西推过去,“这些,你留下傍身就好。”
哪怕以后跟老宅撕破脸,她也不会这么没品的把东西要回来。
说句不好听的,老宅那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她自己也不是善茬,只不过早就习惯用无害伪装。
现在还没动手,暂时相安无事,若真的动手,就不会留一丝余地。
“不用,”黄老太摆摆手,一点也不在乎,“出门嫁汉,穿衣吃饭,我嫁给你爹就是她的人,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管我吃喝,这些你拿着,多给小川他们置办点家业,我一个老婆子也用不了。”
她的确喜欢,可这些死物比不上孙子孙女。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