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骥当初听说知府身陨,心情岂是你们这些小辈能理解的。”
付愚屠此时的面色有些难看,也不知是白玉笙的言辞过于犀利,刺激到了他的自尊,还是话语中的线索,的确让他意识到了威胁。
“这些暂且不提,待白某与墨大人抵达介休城后,您便暗中安排了岗哨,专门盯着我们与陈怀安的动静,任由着他将白某与百里守诚关押入牢内,随后便配合着陈怀安彻底的演了一次坏人,将墨大人也关入牢内。”
“目的便是不想让陈怀安怀疑你,并且...也是害怕刘府内留下什么不经意的线索,以免当初你屠戮刘府的真相泄露。”
“当然,付城守做事情从来都会为自己留一手,过程中您为了避免景王来到介休城后追责,所以并没有为难白某与墨大人。”
“并且,您还刻意帮助我们逃出介休城监牢...只不过,您为了避免事情超出掌控,还是遥遥射出一箭,留下了屈姑娘。”
“您其实早已算好了时间,估摸着王爷来到介休城时,有人能够拖住囚车,让王爷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这个过程中...若是陈怀安与我们都受到重伤便是最好的状况!”
“呵呵...白世侄,你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明白,老骥为何要布下如此复杂的局啊?”
“再说了,如果你们受到重伤,对老骥有什么好处?”
付愚屠坐在桌案旁,虽然露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可支撑着桌案的手掌内早已积存了许多汗水,因为他知道,白玉笙距离真相的确很近了......
“唉......”白玉笙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即盯着付愚屠的双眸道:“其实,您从一开始的目标便是王爷吧,那屋顶戴着面具的三人,便是刺客!”
“你计划着双方力竭之时,王爷率兵出场,随后在处理场地内的事宜时,趁着其他人不备,由三人出手杀掉王爷......”
“那三个人的实力,白某曾问过包子丞,即便他都被险些除掉,可见...三人实力之强,绝对有能力办到这样的事情。”
“可谁料到,包子丞竟然也会躲在那个屋顶,并且...非常巧合的是,遇到了他们三人,双方还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但因此,三人的位置暴露,未免使王爷起疑心,他们三人便离开了屋顶,而您...则选择继续充当王爷身边的老臣,将所有脏水都倒在了陈怀安的身上。”
“我猜...如果不是包子丞恰巧遇到三人的话,王爷遇刺肯定会栽赃于墨大人身上吧。”
“不知...这件案子的前后,白某猜得可对?”
“唉...猜得不错。”付愚屠深深的叹了口气,终于不再隐瞒。
“您为什么不问我有何证据?”白玉笙诧异道。
“需要问吗?聪明人都知道,将老骥的靴子拿到刘府的案发现场比对,便能够印证你的猜想,并且...老骥的确是累了,不想再争辩了。”
付愚屠靠在椅背上,仰头盯着房梁半晌,舒了口气道。
“你...为什么要派人行刺王爷?”
“你一句话说错了两点,其一这不是行刺的任务,其二他们也不是老骥派来的人!”
“那些人按理说应该是指使老骥做事的人,是他们要求老骥配合任务的,而任务的目的则是捉住王爷,让他为那些人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白玉笙微微蹙眉,盯着付愚屠直言道。
“不知道......”
“那...他们是什么人?”白玉笙又问道。
“包子丞是怎么跟你形容的?”
“三个人戴面具,分别是羊、马和鼠,并且实力很强,有一人还能化成怪物模样。”
“听起来不觉得熟悉吗?你和墨姑娘应该也都可以吧。”
“你的意思是...异兽?”白玉笙猛地打了个寒颤,随即便又问道:“那个天君阁里面都是异兽吗?”
“呵呵...不知道,老骥只是清楚,那里面高手如云,若说人数虽然不及乾坤道宗的数十万,但在高手实力上,恐怕也并不逊色。”
“你和墨姑娘都是异兽化身,若是将来能够成气候,估计...你们会了解到的。”
话到此处,付愚屠将头冠摘下,且见花白的头发散落在肩头,随后便将双手伸到了白玉笙的面前。
“来吧,捉老骥归案,当初...老骥便是这么捉白崇峰的。”
“捉您......”白玉笙看着满是茧子的手掌,顿时觉得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按理说,以往在战场上,若是阵营中的将领企图谋反或谋害王爷,都肯定是斩立决的,这种事情白玉笙没少遇见,所以整体流程也轻车熟路。
而今,或许是受到了墨子柒等人的影响,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王爷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您在王爷身边鞍前马后二十余年,他一直没有怀疑过您,如今您给他出了这样的难题,他应该很难决断吧。”
“你可以告诉王爷,付愚屠...此前从未想过背叛王爷,只是...世事难料,亲人血脉相连,老骥也是迫不得已......”
“本来打算等事情过去,老骥前往景王府前自裁谢罪的...唉!”
“好在万事平安,老骥...死得其所了......”付愚屠深深的松了口气,似是卸下来了几十年的担子,盯着白玉笙又笑道:“记住,天君阁的事情告一段落,今后...你和墨姑娘一定要学乖,别再轻易相信别人了,老骥舍不得杀你们,可不代表别人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