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们看到山腰上的那个女子止住了哭泣,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棕色的玻璃药瓶,颤抖着往手心里倒了一堆白色药片。
“爸、妈,这辈子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们!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下去……一想到收养的孩子是他和外面女人生的种……一想到这些年嘘寒问暖的背后,是这样一个恶心的真相,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女子沙哑地哭着,绝望地闭上眼,仰头就要把药片倒进嘴里。
“喵~”
“啪!”
一只肥溜溜的老猫优雅地从她身边踱了过去,长长的猫尾巴甩了甩,打中了她手腕,手上的药片撒落在地。
女子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怔忡。
“肥仔好棒!”小包子跟着跑到了近前,从零食袋里翻出肥仔最爱的小鱼干,奖励它。
肥仔自从来了福聚岛,徐随珠时不时地在喂它吃的小鱼干里滴多维素液或基础保健液。这是陪了他爹十一年的功臣,哪怕最终到了猫龄的大限,她也希望最后几年是在无病无痛中安享晚年的。是以,一段时间养下来,肥仔的精神好了许多,丝毫看不出已是一头六十花甲、即将古来稀的老猫了。
小包子欢喜地挠着肥仔的下巴,脚丫不小心踩到一颗药片。
他歪着头想了想,继而蹲下身把东一颗、西一颗散落在地上的药片捡回到棕色的玻璃瓶里,递给女子:“我妈妈说,药药不能乱吃,会中毒的!”
这时,庄毅带着小伍、徐铁军也到了。
树上是小孩子的秘密基地,不让大人上去。所以小伍和徐铁军在对面凉亭坐着聊天。
听到庄毅的呼声,迅速赶了过来。
壮壮依然担心这是只女鬼,躲在他们身后,不时伸出脑袋看一眼。可让他一个人回树上吧,他又害怕。
一下冒出这么多人,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还把她自杀的安眠药装进了药瓶,这让她还怎么继续?
曲红莲满脸挂着泪痕,错愕地看着他们,半晌说不出话。
小伍看了眼药瓶,瞬间明白了,对徐铁军小声说了句:“安眠药,一大把的话,足以致命。”
徐铁军一听,眉头皱了皱。
福聚岛是他闺女的私人岛屿,要是有人在这里寻死,肯定会受影响。
可他又不善言辞,组织了半天,语重心长地劝道:“同志,人生在世,有什么坎比死还艰难?你还年轻,想开点……”
“……你们不懂。”曲红莲这会儿也回过神了,捂住脸,痛苦地摇摇头,哽咽地说不下去。
“红莲——红莲——”
“红莲——乖女儿!别做傻事呀!女儿——”
山下传来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
曲红莲听出是自己父母的声音,心防瞬间被击溃。
想来,父母已经看到她压在枕头下的信了,猜到了她来福聚岛并不仅仅只是散心、而是抱着寻死的念头,所以才这么快赶过来。
母亲她,因为水土不服,昨天还请医生到酒店输液。要是……她刚刚把药片全部吞下、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怎样的悲痛?
想到这里,曲红莲扶着树干,“哇”地一声放声痛哭。
徐铁军和小伍面面相觑,眼神充满无奈:女人果真是水做的,能有这么多眼泪!像水库放闸似的……
倒是小包子,看她哭得这么伤心,从零食袋里拨拉半天,翻出了一根棒棒糖,递到曲红莲跟前:“阿、阿姨,你别哭了!我请你吃糖!”
哭成泪人儿的曲红莲:“……”
徐铁军见她终于止住了哭声,还以为外孙的棒棒糖奏效了,赶紧把糖塞到女子手里,然后牵着外孙退后了一步。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根棒棒糖的曲红莲:“……”
“红莲——”
“女儿——”
这时,曲红莲的父母带着一队保镖赶到了。
见女儿只是被海风吹乱了头发、眼泡哭得红肿之外,没发生他们担心的事,心头大石落了地。
“你这傻孩子!做错事的又不是你!你寻什么死!”曲母忍着心痛后怕地训斥,“难怪这次我和你爸出门你非要跟!我就说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什么时候我们曲家人由着别人蒙骗而不知道反击了?除了哭和逃避,不知道做点别的吗?带人去把背叛你的混账玩意揍一顿也好啊!他不是在外头生了个私生子吗?把他那传宗接代的玩意儿直接阉了……”
这话信息量好大!
徐铁军和小伍迅速捂住小包子和庄毅的耳朵。
至于壮壮……呃,这熊孩子确定女子是人不是鬼后,跑到旁边和肥仔一只猫抢起了小鱼干,压根没在听现场。那就不管他了。
曲红莲被曲母凶巴巴的语气一顿责骂,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抹了抹眼泪说:“妈,你骂得对!是我一时想不开,魔障了!”
“想开了就好。”曲父拄着手杖,表情威严地点点头,“李和风敢做出这样的事,曲家不会放过他!具体回去再商量。这几位是……”
曲父扫了眼徐铁军等人。
看到徐铁军一身黝黑到简直能和非洲黑炭赛美的肤色,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曲红莲正拿手帕擦着泪,听到父亲的询问,才想起还没感谢这几位仗义人士,忙把经过说了一遍。
曲母一听是小包子带着猫咪打翻了女儿欲寻短见的安眠药、后又有庄毅带来的大人劝慰女儿,才阻止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