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及此,眉头不由得锁紧,想来亲眼见到可能是自己亲哥哥的经火残骸,实在是一桩极折磨人的事。
元幼祺深深地看了他,心有戚戚,韦太后亦体贴地没有急着追问。
元承宣缓了缓,心情稍平,方又道:“虽然一切都看起来是四哥无疑,但臣还是笃定,那不是四哥!亲兄弟血脉相连,若四哥真出了事,怎会没有感应?就是当年二哥和……”
他蓦地噤声,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险些说出当年元承胤与元承柏身死的时候,自己在千里之外陡生出的感应来。
元幼祺已经捕捉到了他的未言之音,脸色白了白,涩然道:“朕亦觉得,那人不是敬王。”
她用的是敬王,而非四哥,这样元承宣的心思不由一沉。
韦太后扫向她,“那么皇帝觉得,此间因果究竟为何?”
换句话说,敬王元承平去了哪里?
元幼祺双眸微凝,透出些危险的意味来。听到韦太后之问,她意味深长道:“其中的因果关联,还要等许浒的结论。但孩儿猜测,敬王用了金蝉脱壳也未可知。”
韦太后与元承宣都是心中震动。他们久年浸于权力之中,对于种种诡谋比旁人更是熟悉。若说元承宣尚存着几分朴质忠厚的话,韦太后则可说是一点就透了。
“难道是为了元淳的事?”她先反应过来。
元幼祺不由得暗自佩服:母后就是母后!
“母后所言,正是朕所想。”元幼祺朝着韦太后微微颔首。
韦太后的眼中闪过一忽的感应。
元承宣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个人,突生出一股子“当真是母子”的感慨来。接着又更感慨于幸亏自己是个局外人,不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真能把他绕懵了。
然而,元幼祺是不许他做个局外人的----
“肃王叔不在了,宗正一职不能空着,七哥便受累担下吧!”
元承宣愕然。
皇帝说着“受累”,可口气却是不容推让。
元承宣再忠厚,脑子也马上转到了某个地方去:老肃王殁了,元理也殁了,宗室中最近的这一支如今是一团乱麻,还不知将来能不能理得清楚。皇帝早不说让自己担任宗正,偏偏在四哥这事儿发生之后说,难道……
元承宣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