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祺疲倦地闭上眼睛,与韦太后的争执和将来可能面对的母子博弈,让她觉得无奈而无味。
偏偏这件事,她不得不为。
无边的孤寂之感,更切实地充满了她的身心。有一瞬间,她很想念墨池,想念墨池的气息,想念墨池的身体,如果此刻能够抱一抱那个人……
元幼祺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从幻想中挣脱出来----
人家都甩她而去了,她登门去见,人家面都不出来露一面,她又在这儿深宫之中自伤自怜个什么?
元幼祺霍地坐起身来,唤人。因为起得急切,脑中又是一阵短暂的晕眩。
她不管那眩晕,吩咐小内监传唐喜来。
她知道,自己之前的态度一旦针锋相对地摆明,母后就不会约束唐喜的行动了。
不料,唐喜还没传来,却有急奏送入了宫中,急奏来自皇陵守将。
“皇陵走水!”元幼祺再也坐不住了。
确切地说,是守护皇陵的一带宅院走了水,还出了人命!
而那片宅院之中就包括元承平所居住的,丧生的人中,就包括元承平!
得知消息之后,元承宣第一个入宫来见驾。
元幼祺已经从那份守灵将军的请罪急奏中缓过神来,出了这样大的事,她不可能再有心情养病。
“七哥也知道了?”元幼祺沉声道。
“是。臣刚得着消息,就入宫来了。”元承宣眉头难展。
元幼祺盯着案上的那份奏折,脑中将元承平和敬王府在脑中过了几个来回,抬头,对上了元承宣苍白的脸。
“七哥替朕走一趟吧!”元幼祺道。
“这是臣的本分……”元承宣说着,眼眶泛红。
他抖声又道:“臣也会把四哥的……迎回来好生……好生……”
“安葬”两个字,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元幼祺的神色可比他冷静得多,“七哥先别急着伤心。你此去就相当于朕的眼目,你要替朕好好地看一看现场情形到底是怎样的。”
元承宣听得心惊,陛下这话不像,难道陛下怀疑……
“不瞒七哥,朕昨日刚去过皇陵。四哥可是不像当年的四哥了……”元幼祺意味深长道。
元承宣微微张目,震惊地看着元幼祺。
元幼祺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道:“遍数宗室和满朝文武,朕唯一能信得过的,便是七哥。七哥替朕看了,无论是怎样的情状,朕才信。”
元承宣被她琥珀色的瞳子盯着,胸口像是被强大的力量压制着,一颗心沉了又沉。
他已经嗅出了许多不寻常的意味,而他更知道的是:哪怕自己是被夹在陛下和四哥之间的那个,有些事,他也不得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