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看着尊贵炫目的宸妃听着满耳的“兹遇宸妃娘娘兹受册宝,妾等不胜欢庆,谨奉贺”满口都是苦味眼中火辣辛束地疼紧紧握着拳留得长约寸余的指甲都切进了掌心这才将满眼的泪人住没当场落下来。︾樂︾文︾︾|
一时参拜毕唐氏随众而出正要走开却听着有几个命妇在她前头一行走一行话。
先是一个淑人模样的道是“今儿这场面若是不晓得也只当是册后了。”另一个年纪更些拿袖子一掩口：“可不是还要上贺表哩。”又有个夫人叹道：“若是再得个皇子那真是。”最先话那个转个头正瞧见了唐氏笑了笑道：“瞧我们这是什么地方竟也浑可是没了规矩叫人笑话了。”叫她这一装模作样唐氏便成了众矢之的叫多少双眼睛盯着直叫唐氏难堪得恨不能有个洞与她钻。
又护国公府虽是强弩之末可唐氏与唐氏在京中走动这些年如何没有相好的女眷乾元帝册昭贤妃为宸妃的旨意下之后多替李皇后不平只是李皇后素无大过圣上这般偏爱一个妃子折辱皇后未免不公。
可有心里有这想头是一回事等着身在合欢殿看着宸妃那身堪比皇后的打扮都知道是乾元帝实在是肯给宸妃体面都警惕起来知道若是她们这时去安慰唐氏便是打宸妃脸。若是惹得宸妃因此记恨将这笔账算在她们丈夫身上叫她几句谗言一进误了自家丈夫前程岂不是冤枉。因此虽看唐氏眼露黯然也不敢上前安慰只把眼对了她看。
只这时候唐氏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眉眼官司只以为世态炎凉人心凉薄一个个看着护国公府失势便都翻转脸皮心中委屈失望一个人低了头往前去眼中一包泪直到出了未央宫上了轿才落了下来。因四周都是官眷的马车轿子唐氏并不敢大声只拿帕子捂了脸呜咽着回到护国公府。
因知唐氏对乾元帝册宸妃十分怨愤唐氏便不敢叫唐氏见着她哭洗了脸重施了脂粉才敢来见唐氏。不想早有丫头报与唐氏世子夫人回来了。唐氏是病中肝火旺的人看唐氏久久不来愈发地性急好容易看着唐氏进来不待她行完礼便扯着唐氏问详情。唐氏还得忍了悲愤筛繁就简地与唐氏回了。唐氏又问那些故旧唐氏不是个惯会撒谎的情急之下哪里编得出话来只得道是：“她们也同情殿下哩只是在合欢殿前那宸妃又眼毒心窄心不敢多话。”
唐氏听着这话便将手一松道：“你今儿也辛苦了下去罢。”毕挥手叫唐氏退下。唐氏也怕唐氏追问看着这样敛袖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才到门前就听里头唐氏哭骂道：“什么不敢多话不过是看着我们家大势已去都远着我们家罢了就她是个蠢的才看不出来哩。我怎么就瞎眼替二郎选了她呢？若是个立得住的这时我也有人好商议商议。”
唐氏不意自家姑母竟是这样看她叫唐氏这几句得又羞又愧几乎站不住脸上涨得通红强忍了眼泪扶着秋实的手回在房内呆呆坐着出神。
秋实看着唐氏模样可怜过来劝道：“这是夫人伤心坏了是以信口一哪里真是这样看少夫人若是夫人不喜少夫人又怎么肯聘少夫人当儿媳妇呢。”
唐氏摇了摇头轻声道：“姑母的心思我知道哩你下去罢。”当年聘她一是因她是侄女儿又肯听她的话自与她亲切；二是儿子媳妇并不用精明强干是以选了她。可事到临头从前的好处都成了短处。唐氏不是会检点自家错处的人不能去想时过境迁的道理既然她不错那自然都是旁人的错。秋实看着唐氏的模样十分可怜叹息了声轻手轻脚地退在一边却与春华道：“若是少夫人能替夫人分个忧愁也就好了。”
不想春华的心思比秋实灵巧百倍不然唐氏也不能打发了她去寻张氏。这时听着秋实这句心中一动想着那道姑张氏的话来心道：“若是此事能成到时殿下重归尊位我便是第一功臣老夫人和夫人还能不赏我吗？只怕官太太也做得哩强过眼前许多。”计较一定便返身斟了杯茶双手捧着递到唐氏面前轻声道：“夫人喝茶。”唐氏瞥她一眼眉头便是一动。春华看着唐氏心活就是一喜。不想唐氏眉眼才动了动又沉寂了下去春华只得忍气吞声又退到一边。
唐氏见着春华时果然想起了那个张氏只是她到底也是大家姐知道利害做些使夫妇和睦的符谶没甚大碍可真要害人一旦揭破便是大祸前朝因此废了的皇后妃子王爷王子有多少是以唐氏虽是起了意到底不敢付诸行动。
不想护国公府早叫赵腾与高鸿两个盯着唐氏遣春华走的那一遭儿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则早落在了这两个眼中张氏明面儿上做得什么几乎好人所共知私下做得什么也一般是人人心知肚明。
若是以常情来合该将张氏一拘这等装神弄鬼的妇人都不需动大刑威吓几句不怕她不个实话。只若是如此不过求个夫妇和睦算不得大逆不道到时死也不过是那个丫头伤不着护国公府根基反而替护国公府除了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