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的病一好,唐公就为他和柴可儿举行了一场婚礼。那场婚礼虽然不能跟迎娶嬛夫人那位正妻相比,但也算隆重了,全府上下热闹了好多天。
我忽然觉得他们的婚礼对嬛夫人来说真是好讽刺的。想嬛夫人过去和柴可儿站在一条阵线上,两人常常看我不顺眼,变着法子来对付我,如今她们却戏剧地嫁给了同一个男人,不能不说是一种孽债吧?
柴可儿,也算可怜又倒霉的,她原是心仪孝恭的,却因为自己一时的鬼迷心窍下错药而害错了自己。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又过了一个冬。
我每天的生活都是陪伴娘亲,监督她锻炼身体,顺便也陪陪、教教我那成天无所事事的二娘,偶尔会上北园打听一些关于海子的事情。
如今我和海子对调了过来,我回到家里,他却去了北园做护院,保护的对象是李世民。
我想不通,怎么我兄妹老跟他扯上关系呢,郁闷。过去我好歹还算他二公子的陪读书童(说好听点够得上同窗),如今我弟弟却真成了他的下人,我那股窝囊气啊,真没处发泄,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竟为海子谋到这样的职务么?
这一天,我正无所事事地在树底下看书,没想到南几意外来访。我本想招待他进屋里坐的,不想他一来就急急地拉着我往北园跑,说是李世民有事找我,害我连娘亲都没来得及通知一声。
到了乐乎斋,海子也在,我高兴地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他看见我先是腼腆一笑,后就牵着我怎么也不放了,脸上一直挂着笑。
李世民坐在案边,正提笔挥毫,也没搭理我们。他不说找我的目的,我就乐得不去问,开心地坐下来和海子聊天。
海子都快十四了呢,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孩儿,微红的脸颊跟苹果似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笑起来还有浅浅的酒窝,尤其可爱。
我心疼地问:“海子,怎么样,做护院辛苦吗?”
“不辛苦,公子待人很好的。”海子那略显秀气的眉毛高高扬起,一笑露出腮边酒窝来。
也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李世民不会乱发脾气打下人倒是。我转头,看见李世民还在写字,不免有点好奇,走过去一看,只见那宣纸上是重复的句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他见我看他,总算搁了笔,抬头问:“你以为如何?”
“不错啊,曹孟德的诗。”渴慕贤才,争夺天下,可是他如今的心声?
不想李世民一笑:“我问的是字体。”
“哦,很好啊。”反正比我的好。我看他也真沉得住气,自己先问道:“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有样东西给你。”他说完对南几示意,南几就从内室端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叠放好的丝绸。
“那是什么?为什么给我?”我指着托盘疑惑地问。
“一些绸缎,是我娘给你的,我代她转交给你。”他边喝茶边说。
我更迷惘了,窦夫人为了我和公子们之间的事都讨厌我几年了,怎么突然想到送我东西?况且她要送东西怎么不投人所好,偏要送什么绸缎?
李世民看出我的疑惑,说:“我也不太清楚,总是有事吧,她让你半月时去怡华阁一趟。”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睛在笑?
绸缎我是拒绝不了的,窦夫人要跟我见面,我也推辞不得。可我就纳了闷了,如果李世民的目的只为了给我东西,他何必我亲自过来,刚才直接让南几拿给我不是很方便吗?还有窦夫人,为什么要拖他儿子把东西给我?她要见我,找人通知我一声便是——虽然我不见得会答应。
不过算了,我总算也见了海子一面,值得高兴。
我抱着“大礼”回去,刚走到乾德园花门下,就不期撞见了正要进园子的孝恭,还有他的夫人萧氏。萧氏生温婉,娇娇弱弱的,见了我很友好地一笑,我也回以一笑,只是没有和她说上话。孝恭看我抱着的东西,略有点诧异,但没开口询问,就领着他夫人进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