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里,享桦在街上闲逛,打算寻个活计赚点钱,虽然手中银子还有不少,但如今是两张嘴吃饭,不得不早作打算。抱着照妖镜在城中转了一圈,见此地买卖太平居民安生,一点动乱的迹象都没有。不禁啧啧叹气,看来这里是做不成生意了,还是早些带着路友上路往前赶吧。
晚间享桦回到客栈中,路过二楼南侧厢房时无意中往里一看,不禁很是意外。房间门半开着,屋中圆桌一侧坐着白天见到的那位美妇人,另一侧则坐着一脸严肃闭目掐算的张缘谛。妇人身旁站着丫鬟,丫鬟开口问:“道长,我家夫人这一行是凶是吉啊?”
张缘谛故作高深的睁开眼,想要摸胡子,后来想起胡子早让享桦扔了,便顺势整理了下衣领道:“夫人面相贵气,有万事逢凶化吉之能,只不过这一趟路途遥远,灾祸必定不少,此乃天机,若是提前告知你们,恐怕……”
妇人看了丫鬟一眼,丫鬟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桌上:“还请道长知会一二。”
张缘谛见了银子脸上不自觉露出一点笑模样:“这个好说。妇道人家出门在外,身边没人照应是肯定不行,最好是找一位阳气重的男子与你们同行。本天师自幼有天罡气护体,妖魔邪祟不敢近身,你们若是愿意……”
未等他说完,享桦抬手叩了叩门板,轻咳一记道:“师弟,原来你在这里,我正找你呢。”
张缘谛见了他笑意顿时荡然无存:“我正在给人算卦,你勿要打扰。”
“你有这功夫不如给自己算一卦,算算我们的路费还剩下多少。”
张缘谛掩护性的咳嗽几声,很不情愿的起身向妇人道别:“改日,改日我再来找夫人聊天。”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享桦房中。张缘谛手中将赚来的银子贴身放好,这才放心问道:“找我什么事?”
“这地方很太平,不需要我们,明儿一早我们就走。”
张缘谛一歪身在椅子上坐下,顺手在桌上的果盘里抓了个梨,咬下一大口来:“着什么急,现如今有赚钱的道儿。瞧见刚才那小娘子了吗?有钱的很,我现在已将她稳住了,你要是愿意,咱俩一起,保准能从她手里赚一大笔回来。”
享桦一撩袍子坐到他身边:“和一个妇道人家同出同进,你就不怕招人口舌?”
“我一个出家人,有谁会对我说三道四?”
“你全身上下都不像出家人。”
“那也比你像!”
“好了,争论这个就没意思了。今晚早些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张缘谛老大不情愿的站起身,心想这个笨蛋有钱不赚还不让自己赚,真是傻到家了。明天找个机会再去和那妇人交际一下,争取甩掉享桦独自赚钱去。
天晚之后两人各自休息,张缘谛心里有事,很晚才进入梦乡,天将明时正深睡之际,猛然间被一阵尖锐的叫喊声惊醒。他坐起来定了定神,听见屋外脚步声不断,连忙披上衣服出门来。
屋外有掌柜有伙计,也有客栈中的客人。所有人都聚集在最南那间客房。张缘谛认识,正是自己白天算卦的那间。三挤两挤来到人群里边,放眼一看,屋中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胸口一个血窟窿还在淌血,脸朝着门,正是那美妇人。小丫鬟坐在旁边地上都哭傻了。
张缘谛也傻了,没想明白这人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死了呢?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张缘谛回神,见是享桦,就叹出口气道:“世事难料啊。”
享桦揣着手道:“钱赚不着了,难过吧。”
张缘谛翻了他一眼。
人群里又挤过来一人,却是李凤天李公子。
“两位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享桦道:“不知道,我们也刚到,似乎是这小丫鬟发现了自家主人死了,吓得喊了一嗓子,把大家伙儿都叫醒了。”
“那丫鬟没有和主人住一间?”
“她们来时便要得两间。”
“为何要两间?”
“这……贫道就不知了。”
掌柜的最为难,打发人去找地保,周围人都不敢上前,聚在门口议论。
享桦站在门边,忽然有所感应一般,从怀里摸出了自己的圆镜。镜中雾气蒙蒙,泛着微微的蓝光。
享桦猛地回过头,目光锐利的向人群中扫去。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议论声嗡嗡嗡在他脑中回响,乱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张缘谛见他有异,好奇道:“你怎么了?”
享桦也不答话,迈步进了屋在尸首前蹲下,撩起妇人额前头发看了看,又仔细查看了伤口。张缘谛紧张的跟进来道:“喂,你别乱动,待会儿官府来人了让他看。”
享桦“嗯”了一声,拉着张缘谛站起来径直出了房门。一直回到自己房间,才开口道:“咱们不走了。”
张缘谛迷茫了一瞬,随即生气道:“你这人什么脾气,昨天我说咱们两个一起赚钱你不乐意,今天金主没了你又来劲,去去去,我不跟你混了,把我的钱给我,我要和你拆伙。”
享桦笑道:“你的主意都是一些歪门邪道,赚不了什么大钱,现在可是有一桩大生意。”
“你别装神弄鬼,要说快点说。”
“此地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