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桦说罢大踏步向前走去。张缘谛在心底狠狠地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有心掉头就走,又舍不得那银子,最后只好磨牙霍霍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马失前蹄(上)
享桦给自己找了一个同伴。自打喜爱炼丹的旧友老道去世后,享桦独自云游四方,一路之上没人照应也没人聊天,内心十分孤单寂寞。如今遇见了同样浪迹天涯的张缘谛,不免生出一点熟悉亲切之感。诚然张缘谛此人品行方面有些问题,但好在问题不大,之前的炼丹老道是个阴险狡诈之人,比起张缘谛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享桦扪心自问,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坦诚之人,一路上伪装道士也没少骗人。凡事都有一个度,只要不过度,和什么人相处享桦都能做到心平气和。这张缘谛年轻气盛、有问有答、能屈能伸,人也很精神,看着一年半载是死不了,这就足够了。
不过这位新同伴似乎不太乐意跟自己同行,这倒没什么关系,万事听天由命,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享桦迈步走进一家客栈,牌匾上书四个大字“福来客栈”。张缘谛心里窝着火跟在他身后也进来了。伙计正在拨算盘,抬头见进来客人了,连忙笑脸相迎道:“两位道长,是住店还是吃饭?”
享桦在柜台上放下一锭银子,道:“住店,要两间房。”
“有!稍等片刻,我带您二位去看房间。”伙计拿出账本赶紧写完最后一笔。
帘笼一挑门外又走进来两人,却是人未到声先到。
“小二!住店住店,有上房没有?给我们来两间。”
享桦斜依着柜台偏过头看去,见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三晃两晃进了客栈,头前这个横眉立目一脸横肉,手里拿着把鬼头刀,咣当一声把刀按在柜台上,道:“快着点!”
伙计吓得差点扔了账本,赶紧赔笑答应:“有有有,马上带您去。”说着转出柜台,对享桦道:“您二位也一起来吧。”
张缘谛眼睛还盯着享桦手中那银子,直到它被伙计收进柜台上了锁,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也没注意大汉的到来,转过身要走,一脚踩上后边这名大汉的脚。
后边这位容长脸八字胡,看着不凶然而脾气很酸,当即立了眉毛伸手一推张缘谛道:“没长眼睛是怎么着,看清楚你再伸脚啊。”
张缘谛被推得向后一怂,脸顿时就冷下来了:“本天师一双慧眼上看大罗金仙下看地府小鬼,你等蛮俗之人自然不在我眼内。”
八字胡“哟呵”一声,不怒反笑:“现在你们这些臭道士一个个都狂上了天,装个神弄个鬼儿糊弄一下那些愚民就自以为了不起,甭跟我来这套,爷爷可不信这个。”
享桦眯了一双细长的眼,笑微微道:“这位施主说话不要太满啊。”
八字胡上下打量了他,十分不屑的冷哼一记:“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光是填饱肚子就挺费劲,哪还有那么多闲心普度别人。”
正说着,二楼楼梯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掌柜的,听见声音下来看看怎么回事。他身边这位是个白衣胜雪的儒雅公子,头戴公子巾腰带白玉玦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眉目浓秀一脸的清心寡欲。掌柜的尚未开口,公子淡淡道:“凡人被红尘所蒙蔽才会对出家人出口不逊,两位道长勿要介怀。”
两位大汉皱着眉看了看他,见他一身富贵装束,气度高贵不可侵犯,难保不是哪家达官贵人的公子,便犹豫着没有出口反驳。
享桦和张缘谛也抬头看他,张缘谛见他帮自己说话,心中有些开心:“这位施主看得明白,与这些凡夫俗子大为不同。”
公子淡笑道:“道长过奖。”
掌柜对伙计比了个手势,叫他快点带人上楼,自己对公子道:“那我就不陪李公子了,您自己在城中转转,晚上城东有庙会,热闹的很。”
那李公子点点头,下楼出门去了。伙计带着两位大汉去看房间,掌柜的则带着享桦二人到了二层小院,在二楼找了两间相邻的房间,问他们是否满意。
享桦见房间宽敞洁净,很是满意,便答应下来。张缘谛一张随时预备着挑毛病的脸,本想要求住得离享桦远些,但转念一想生出了新主意,便老实没插话。
两人如此住下了。吃过晚饭后,张缘谛在楼梯上遇见了李公子。
“道长。”李公子对他施了一礼道。
张缘谛看出他是个有信仰的人,忙施还回去道:“公子。”
“敢问道长道号高名?”
“无量天尊,本天师姓张,你也可称呼我为缘醒道人。”
“原来是张天师。”
张缘谛心中一喜:“你听说过我?”
“那倒没有,只不过天师一号乃是皇上所封,可见道长法力必然超群。”
“没错没错,你说得对,李公子果然非同一般人。”
“跟你一起的那位道长想必也是高人一位。”
“他?不不,他不是,他不过是我的徒弟。”
正在张缘谛信口胡说之际,身后幽幽传来了享桦的声音:“你说谁是你徒弟?”
张缘谛吓得差点咬了舌头:“你、你能不能别总吓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