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张缘谛忍不住咧开嘴:“你想起来了?”
享桦不明所以:“想起来什么?”
“你这些天一直是抱着我睡的。”
“啊?”
“注意,是你主动抱我的。”
享桦脑子里还有些乱,有些东西呼之欲出,虽然思想尚未成型,但行动却极其自然流畅。他把张缘谛往怀中紧了紧,然后用下巴顶在对方的额头上,迷糊之中脱口而出:“别说了,睡吧。”
张缘谛在他温暖又熟悉的气息中看似不屑的哼出一声,暗地里却情不自禁的微笑了。
……
第二日清晨,享桦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华凌殿。此时正值早课即将结束之际,他背着手站在大殿门口,似笑非笑的扫视了殿中打坐的众位弟子。晨风吹起他的长发和衣袂,很有股出尘之态。
元诚真人在首位之上一眼便瞧见了他,眉头就是一沉,看他这得瑟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恢复了。便草草结束早课,让弟子们回去自行修炼。
然而享桦守在门口,路过的人想瞧不见他都不行,不由得纷纷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这时大殿里摇摇晃晃走出来一个胖子,这胖子身高九尺开外,腰围能敌常人四倍宽厚,脑瓜之上只剩后半边稀疏花白的头发,身穿一件宽大的青色长袍,腰里还挎着个大葫芦。只见他腆着大肚子满面带笑的走到享桦近前一抱拳,声似洪钟般道:“享桦师叔!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享桦笑着还礼:“尚师侄还是这般客气,我看你这几年来又壮实不少啊。”
这位大汉名叫尚青天,乃是灵济掌门座下第二十位高徒,今年已经年过半百。他这一嗓子师叔,使得路过的众弟子都惊呆了。
尚青天哈哈大笑道:“我早听说你前来灵虚宫治伤,一直没空前去拜会,怎么?伤势好了没?”
享桦仰头看了一眼殿内阴沉着脸的元诚真人,笑道:“好了,全好了。”
这尚青天是个热情好客的汉子,且有人来疯的潜质,此刻已经要达到兴奋的巅峰,伸手拦住门口还未走的弟子道:“来来来,我给诸位介绍介绍,这位是咱们掌门的同门师弟,掌门的师父跟他的师父那是亲师兄弟,所以咱们得称人家一声师叔。来,大家拜见师叔。”
众弟子全部傻眼,放眼望去,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也有二三十岁了,最大的几个是元诚真人座下的护法弟子,年纪都在六七十,这一声师叔要如何喊得出口?
就在大家惊疑不定之时,元诚真人从殿内走出来了。他是一百二万分的不想面对享桦,可尚青天这个越活跃回旋的老顽童偏给他惹事,他只好硬着头皮的走上来招呼道:“享桦师弟精神甚佳,想必是身体痊愈了。”
享桦很规矩的给他施了一礼,诚恳道:“享桦能有今日多亏了元诚师兄,此次是特来道谢的。”
元诚真人勉强挤出一丝笑:“你我虽相隔较远,但也是同门,不必如此客气。”
两人这一番对话终于让众人信服了,原来这年纪轻轻、恣意潇洒的青年,还真是本门的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
☆、灵虚宫行(下)
“另外我还想感谢一下胡师侄,毕竟这锁魂瓶是他的,可我在门口等了半天,为何不见他的人影?莫非是有事出去了?”享桦说着还真在人群中认真的扫视一圈。
元诚真人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这要怎么说?说胡云青因为前日殴打你被我关禁闭了?这也有点不像话,不过转念一想,这享桦多精明啊,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前日的风波,今天来就是为了讨个说法的。思及至此,元诚真人为自己教出如此孽徒大感头疼,只得先吩咐护法弟子将众人驱散,各自回去修炼,然后自己将享桦请进内殿,奉上好茶,将事情如实讲说了,且承诺一定严惩胡云青。
享桦见他面带绯色,似乎真是气得不轻,心中暗觉好笑,便道:“胡兄弟年纪还小,偶尔行事鲁莽也是有情可原。”
元诚真人垂下松弛的眼皮,心下暗叹,胡云青长你十岁都被说成年纪还小,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把架子做足了。
享桦继续道:“但是道谢还是要谢的,不知禁闭处在哪里,可否带我前去一探?”
元诚真人也看开了,索性随他高兴,站起身道:“在一剑天阁,你若想看就随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灵虚宫最北边的一处悬崖,此处阴冷幽暗、常年不见阳光,四周用铁链锁成了一块空地,这便是灵虚宫内的禁闭处。此时胡云青正跪在空地当中,一脸的颓唐。
猛然间抬眼看见自己师父和老仇家一同过来了,胡云青心里就是一沉。
元诚真人高声道:“孽徒,你师叔来看你了,还不快给人家赔礼?”
胡云青一百八十个不乐意,脸色比地上的青土还难看,偷偷从鼻孔中哼了一记,没说话。
享桦微笑着道:“师兄,你们这里的惩罚是否太严厉了,你看这一剑天阁如此寒冷,胡师侄都冻得张不开嘴了。”
元诚真人剜了胡云青一眼,道:“你这孽徒,为师和你说话没听见吗?”
胡云青知道今日是逃不了这一劫,只好低垂了脑袋,面向享桦方向道:“前日是师侄不对,还请师叔和师父责罚。”
元诚真人转向享桦:“师弟你看如何惩罚他?”
享桦道:“胡师侄年轻气盛不懂礼法,师兄该多教教他才是,至于我这个做师叔的,就不和他计较了,惩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