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客气礼貌,木枕溪反而不好意思了,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
肖瑾眼底闪过一丝微妙的嫉妒,但她隐藏得很好,诚恳道:“总之都要多谢你了,要不然我现在说不定露宿街头了,再万一碰到什么拐卖人口的坏人,简直不敢想象。”
肖瑾适时地流露出一抹恐惧。
木枕溪叹了口气。
这也是她当时想过的,她当时在医院里为丢下肖瑾设想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可能碰到什么心怀不轨的人,如果这样,肖瑾的一辈子就毁了,她后半辈子大概要天天活在悔恨当中。
肖瑾没等她这一口气叹足,便将话题拉了回来:“我失忆前有没有给你透露过什么信息,比如我是做什么的?”
“说过。”只要肖瑾不动手动脚,或者想办法制造动手动脚的机会,木枕溪紧绷的神经就立刻放松了,“你说林城大学聘任你去学校上课,下学期开学,好像是什么比较文学。”
“噢,比较文学。”肖瑾歪了歪头,笑说,“怪不得我在手机备忘录里发现了一个书单,就有提到这个的,还不少。”
“你备忘录里还写了别的吗?”木枕溪眼神微亮,感觉看到了一丝希望。
肖瑾眼神暗淡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打起j-i,ng神用略带惋惜的语气回她:“没有,只有书单。”
木枕溪将信将疑。
肖瑾把手机递过来:“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检查的。”
木枕溪没接,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暑假还有不到两个月就结束了,开学之前,你要是还没有恢复记忆,怎么去给学生上课?”
肖瑾将手机放回茶几上,勾了勾唇,说:“大不了重新学,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这么轻描淡写,木枕溪却丝毫不觉得她狂妄。
以前上学的时候,别人还在啃教材,对着老师给的例题想破脑袋,她分分钟列了一二三种解法不说,还会自己编题目,要不是学校不允许学生一起出题,她恐怕要跟老师一起去出卷组。数学老师特别喜欢她,每回来上课看到她,平时板着、威严不已的脸上就忍不住泛起微笑。不对,应该说各科老师都喜欢她,而且她长得漂亮,家里有钱,出手大方,经常请大家吃东西,班上同学也没有讨厌她的。
她们是文科班,木枕溪被叫到老师办公室的时候,总是听到隔壁理科班主任惋惜地叹气,为什么肖瑾数理化那么好却偏偏不学理科。
木枕溪就会在心里偷偷地开心加吐槽:明明人家政史地也很好啊,凭什么要学理科,她就是喜欢文科。
她走了会儿神。
“我想照着这个书单买点书回来,你介意吗?”肖瑾又开口了。
“嗯?”木枕溪说,“你说什么?”
肖瑾重复了一遍。
木枕溪爽快地答应了:“好啊,你卡里有钱吗?”她也不想肖瑾的工作出什么问题。
肖瑾说:“不知道。我那个……是叫支付宝吧,里面显示绑定了银行卡,指纹按一下就付钱了,但是不知道还剩多少钱。”
木枕溪说:“我给你买吧?”
肖瑾神色闪过转瞬即逝的喜意,飞快敛去,稍稍抬眉,是一个微微惊讶的神情:“嗯?”
木枕溪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怕你绑定的那张卡里没多少钱,买书再给花了,到时候没钱应急。”
肖瑾看着她,突然笑了。
木枕溪奇怪:“你笑什么?”
肖瑾笑道:“我不是有身份证吗,还有银行卡,去银行查一下余额不就行了?”
木枕溪:“……”
她别过了脸,脸上发烫,感觉自己有点尴尬。
肖瑾替她辩解道:“你也是关心则乱。”
什么关心则乱?木枕溪立刻要反驳,肖瑾便自发改了口:“说错了,是一时没想到,不好意思。”
木枕溪:“那我下午带你去趟银行?”
肖瑾点头,有条不紊地说:“对了,我给保险公司打过电话了,关于我的车,他们说下午要见我一面。你陪我去吗?”
木枕溪反问:“不然你一个人去?”
肖瑾轻笑出声。
木枕溪作势起身,说:“没别的事我就去做饭了?”
肖瑾说:“暂时没了,一样一样来。”
木枕溪离开客厅。
肖瑾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木枕溪往外看了看,确认肖瑾还在沙发上写字,才放松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个肖瑾既不是十七岁的肖瑾,也不是二十八岁的肖瑾,介乎二者之间?亦或者是失忆造成的另一种形象?总之更让她捉摸不透。
“木枕溪。”
依旧是熟悉的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木枕溪将灶上的火关小了一点,转过身,淡道:“怎么了?”
肖瑾站在厨房门口两步远,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你可以放心。”
木枕溪嗯了声,说:“知道了。”
肖瑾:“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必须和你解释清楚。我没有确定我们俩分手了,只是猜到隐约有这个可能,但我更多的记忆里,还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她顿了顿,好像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轻薄你。”
木枕溪清咳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回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