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令人传令尉迟运护送她前来云阳宫,并让人送去一封简单的书信:
云阳宫之畔,枫林相携挽。
秋至霜花寒,吹得红满园。
邀卿来日赏,请从使者还。
先望叶之丹,再赴金水泉。
如今算算时日,也就这一两日便该到了。
不知道这些日子她可安好?还是否为他的帝王身份和责任而烦恼?又可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犹记得那年同来云阳的景象,他们一起登上嵯峨山观关中之美景,看金泉之奇观…
现在想想,可同观到的金泉色彩,终究是转瞬即逝的东西…他们也因为之后的一系列变故再无登山赏玩的心情…
他向来不信命运,若冥冥中注定他们的幸福短暂,那就让他用自己的手去改变这一切!
他站起了身,随手将枫叶夹进书信中。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被护送入了云阳宫。
还不待车停稳,女子的玉手便撩开厚重的车帘,紧接着红色的身影一跃跳下了车。
宇文邕见了忙走过去扶住她,嗔怪道:“小心摔到。”
尘落吐了吐舌头,兴奋道:“我是怕你等急了,不是要邀我去赏红枫还有什么金色的泉?我一路来的时候看到不少叶子红了,心里可担心赶不及和你同看美景。还有金色的泉?泉水还有金色的吗?那要多神奇?多耀眼?”
宇文邕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都说是霜花寒时,你急什么,现在来得不是正好。还有金泉之事,等你见了便知道,我看是你的相思难抑,要不怎么会写那样的信给我?”
尘落樱唇一噘,回头看了下身后还立在那里的侍卫们,更是不满地回瞪了他一眼。
宇文邕轻笑出声,搂过她,看向尉迟运等人。
尉迟运在一边拱了拱手:“陛下。”
“辛苦你了,有什么事都明日再报,今日带着大家下去休息吧。”宇文邕吩咐道。
尉迟运应了句诺,便带领诸人退了下去。
尘落见人走了,小声埋怨道:“你这一次离开同州那么久,我还以为你都不愿意回来了…先前也不知道谁说要一直陪着我,不让我一个人…”
宇文邕闻言一愣,见她委屈地拨弄着手指,紧了紧自己的手臂:“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想到会因事务离开这么久,留你在同州,是因为你说不习惯长安,我应该早些接你来云阳宫才是。”
尘落在他怀里蹭了蹭,久久才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善妒,不喜欢我这样…”
宇文邕手一顿,见她不知何时抬眸对上自己的视线,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果然是…”
“不是!”宇文邕肯定道,“你会为我吃味,我很开心…”
“真的吗?”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想要探究他说得真假。
其实这些时日她想了很久,也算是想通了…
与其和他分隔两地,她宁可忍受呆在长安面对那些早晚要面对的人们…
也许真的接受没那么快,但总会慢慢习惯适应的,逃避不是办法。
而且这些日子义母也与她说了很多,告诉她人总要学会和人相处,不光是自己喜欢的人,还有自己厌恶的人…
义母说这话时,眼中难掩伤感,仿佛在述说着自己的不幸…
她突然想起义母和义父很少一起来看过她…确切地说即使一起的时候也不见他们有何交流…
现在的她无法理解这样的他们如何在一起生活,可是如义母所说,终归要学会和人相处…
思及此,她又道:“你放心,我会吃味,因为我看不得你对别的女人那么好!但你说过她们是你的责任,所以我也会学着去和她们相处…这一次,若是你要回长安,我愿意和你回去…不过可不可以答应我,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不会有别人。”
宇文邕嘴角一弯,拍了拍她:“那是当然!这么多年了,我这般不好女色之人,只被你这小妖精勾引了去?”
她嗔怪着他的评价,却暗暗开心,听那人低声道:“你愿意回去,真好…”
她与他相视一笑,不再多提其他,各自聊起这段离别中的点滴思念。
直到用过晚膳,宇文邕抱着她躺到了榻上,她还不舍地拉着他的手,让他等自己睡着再走。
宇文邕握着她的手,哄她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