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从颖像是自言自语,“其实也不委屈,毕竟我心里还是……还是存了一点想法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全是真的。也许……”
杨格诚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这种事情他也不好开口,只能默默地听着。
“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工作?我那么辛苦才有这样一份好工作。没了工作,我吃什么呀?喝什么呀!又得重头找工作。我好怕,我一点也不喜欢找工作。因为我没用,我不能挑工作,全是工作挑我……”神从颖无比悲伤,把脸埋进大腿窝,小声啜泣起来。
杨格诚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她的肩算是安抚,伸手捞起纸巾盒,抽了两张纸巾握在手里,打算等她哭完这一阵,再递给她擦擦眼泪。
“别哭了,也许事情没那么绝望呢?他们要辞退你?”
“不是,我没脸再呆下去了。”
神从颖哭了一阵,又打起哭嗝。胃里被啤酒撑得满满的,一打嗝就是浓烈的酒味,她自己都感到很难受,只好抬起头来,傻傻地看着杨格诚。
“呃……你怎么在这?”她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事。
杨格诚挑挑眉,将手里的纸巾递过去。
神从颖不接,眨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杨格诚无奈,只好自己动手胡乱在她脸上擦了擦。
神从颖扭开脸,避开他的手,忽然问道:“你结婚了吗?”
“没有。”杨格诚不假思索地回答。
“有女朋友吗?”
“没有。”
“哦,那我们走吧!”神从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走?去哪?杨格诚看着她一步三晃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就这样让她独自一人回去,只好快手快脚地将散落在地的纸巾和啤酒罐装进空空的购物袋,然后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他做完这些,神从颖才走出去不到五步。等他转头去看时,她甚至还倒退了两步。杨格诚大步上前,挽着她的胳膊,道:“我扶着你。像你这样一步一倒的,明天早上也到不了家。”
“哦哦!嘿嘿……”神从颖突然觉得很开心,身体大半的重量挂在他的身上,她感到很轻松,不仅脚发飘,头也有点飘起来,“去我家吗?”
“嗯,我送你回去吧。”杨格诚有点揪心,看她这踉踉跄跄的样子,他真想干脆背她得了,这样还快些。
“去我家坐坐吧!如果你不怕仙人跳的话。”神从颖头一歪,靠在杨格诚的肩膀处,呼出的气直扑杨格诚的耳尖,弄得他痒痒麻麻的。
杨格诚呼吸一顿,心里有些异样。他不是毛头小伙子,遇到这种事情就方寸大乱,只凭本能行事。但他也空档了两年,而且……他对她的印象还挺好。所以,听了这话,说没有异样是假的。他清清嗓子,道:“如果你清醒了还这样说,那我就答应你。”
神从颖像是没听见他的回答,她垂着头,专心地跟着杨格诚的脚步移动着自己发虚打飘的脚步,一路往家去……
刘玉维今晚十点才下班。他一整天都焦灼不堪,心里火烧火燎的。他不停地给神从颖打电话,但她只接了一个,通话时间不到五秒钟。他知道,她在生气。她肯定在生气。
这也不难理解,如果换成他是她,也必定得生气。他只是想见见她,跟她好好解释清楚。而且……他也做好决定了,希望她能听听他的打算。
上午吵完架后,娇娇惊惶失措之下,只好打电话给父母哭诉。他们很快就来了——从老家过来,开车仅一个钟头就可以到达。可是刘玉维在上班,娇娇的爸爸要冷静一些,不许她们去公司找他,等他下了班再谈。
一家人就在刘玉维的房子里等他下班。
刘玉维刚一下班,就打了个车直奔丰园。他平时开的车停在家里,车钥匙已经扔给了娇娇。他以后再也不想看到那辆车了。
刘玉维站在403门前,不停地敲门,始终没人应门。打电话过去,早已关机。
他傻傻地站着,屋里没亮灯,拿不准是没人还是故意躲着他。他在外面站了近两个钟头,其间不停地有电话进来,除了娇娇的,还有岳父母的。他现在没心思理会这些人,只好假装没听到电话响。
忽然,隔壁的门锁响动,开了一人宽的缝,从缝里露出一张看不清面目、头发披散的中年妇女的脸。
她皱着眉,毫不客气地说:“你是怎么回事?又是敲门又是手机响的,别人还睡不睡了?没人你就走吧!不知道吵到别人了吗?”这人敲了很久的门,电话也响了很久,她实在忍无可忍,孩子明天还得上学呢!
“对不起,对不起。”刘玉维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是找住在这里的女孩子的。”
“她早就出去了,可能还没回来。”她好心地说,希望对方能赶快走,别扰人睡觉。
“出去了吗?”
“是的。快九点的时候出去的吧?我正好出来倒垃圾。”
“哦,谢谢。”
正说着,刘玉维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岳父的电话。刘玉维向那妇女再次道歉,说自己马上就走。一边说,一边接起了电话。
“爸。”
“下班没?”岳父的语气听上去毫无异样,“下班了就回来吧,我和你妈在你家等你呢。”
刘玉维深深吸口气,失落地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403,垂下眼睛,道:“我现在就回。”
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403的门牌,长叹口气,顺着楼梯怅怅然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