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扇可比的。神从颖不想回家,回家干嘛呢?她今天在家里窝里一天了。
咂咂嘴,微苦的啤酒味还在口腔里。神从颖回转身进了街边的便利店,买了三罐啤酒,一包抽式纸巾。包里带的纸巾刚才吃烧烤时已经用光了——为了节省成本,外面小摊贩提供的纸巾质量很差,又软又薄还粗糙无比。
从这一站的公车站再往前面走一个站,就是体育馆。
神从颖拎着购物袋,往体育馆而去……
九点半的体育馆不再嘈杂不堪,广场舞爱好者早已歇工回家,顽皮打闹的小孩们也跟着大人回了家。馆内仅剩下一些成年人还在场内打球,周围四散着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神从颖找了一个近角落的空石凳,坐下来,就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喝起酒来。
夏季的夜空美极了,凉风拂过,遥远的黑幕上布满了闪亮的星星。它们看上去那么远,却又这么近。明明只是简单的黑白两色,却能让人看出眩丽多彩来。
仰头时间太久,不仅脖子发酸,眼睛也酸起来。眼泪跑出眼眶,神从颖赶紧撕开纸包,抽出两张纸巾。这包纸巾买的真是太好了!
一边喝酒,一边流眼泪,从蒙胧的眼泪里望出去,星空变得更加光怪陆离。
刚开始时,她为自己的哭泣感到羞涩。多大的人了,遇到点p事就哭!丢不丢人!
可是转头一想,32岁又怎么啦?32岁就不是女人了吗?32岁就不能哭了吗?她妈妈50多的人了呢,前些天听见她离了婚,不是也哭了?谁笑话她了?
这么一想,愈发哭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起来。身边擦泪的纸巾渐渐堆了一小堆。
神从颖背对着场内,无声啜泣,双肩抖动。偶尔擦擦眼泪,将纸巾团成一团,扔到一旁的纸山里,再喝一口酒,看两眼星星,又低下头擦擦眼泪……如此反复,倒也乐此不疲。
难怪有人说,偶尔哭一哭是解压的好方法。这么一哭一喝,神从颖竟然觉得身心畅快,像久积的淤道突然被疏通了一样,酒也变得香甜起来,整个人飘飘欲仙。
杨格诚刚结束一个饭局,应酬时喝了点酒。这会儿酒气还未散,便想去体育馆走一走,散一散。
体育馆一改傍晚时的热闹暄嚣,变得安静又甜蜜,几盏街灯亮着,照射的范围并不远,远处不少地方都是黑麻麻一片。球场里隐隐传来打球的呼喝声。杨格诚顺着跑道慢慢走着,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
他忘记走到第几圈了,不经意间发现不远处的看台上,居然坐了一个人。看背影是女人,仔细盯着看了几眼,那人似乎在哭,背影有些莫名的熟悉。
杨格诚看一眼远处黑麻麻的景物,想了想,慢慢走了过去。快到近前时,能清楚地听见哭泣间隙的打嗝声,咕咚咕咚喝酒声。他绕着这个背影,左右调整角度,看了又看,终于试探着问道:“你……是神从颖吗?”
“嗝……”神从颖听见有人叫她,毫不在意地先打了个哭嗝,这才慢慢转过头来,缓了几口气,眯起眼睛,瞧了半天,轻笑道,“哎呀!是杨先生呀!”
杨格诚走近两步,皱着眉看着她。她双眼微肿,一脸未干的泪痕和轻笑的语气怎么瞧也不搭。
“你怎么了?”杨格诚数了数空空的啤酒罐,一共三罐,看来她酒量很差嘛!
“没怎么。”神从颖回过头来,看着前方黑黑的阴影地。
杨格诚顺势也在她身边坐下来。
“你要喝酒吗?我请你喝酒。”神从颖道,“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啤酒是甜的。以前一直觉得它很苦呢。”神从颖一边说,一边在空荡荡的购物袋里翻起来。
杨格诚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想看看她在空袋子里能掏出什么来!
“咦呀!我的酒呢?怎么没了?”神从颖歪斜着身子,在空无一物的购物袋里找了找,末了很惊讶地说,“我明明还买了一包纸巾的呀!”
杨格诚看了看在她身旁放着的一包抽式纸巾,扯扯嘴角,道:“不用找了,我不喝酒。”
“哦,噢。”神从颖把身子收回去,重新坐好,眯眼瞧着星空。
“你喝醉了。”杨格诚说的很肯定,又问道,“有什么烦心事吗?”
“烦心事?”神从颖眼望星空,歪头想了想,“没有什么烦心事,就是明天要重新找工作了。”说完,又是一阵轻笑声。
“为什么要找工作?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杨格诚慢慢套着她的话。
“好个p啊!”神从颖猛得加大音量,瞪视着星空,“一点也不好。”
杨格诚没接话。
过了好一会儿,神从颖似乎刚想起身边坐了个人似的,她回过头来,眼里含笑,音调上扬:“我跟你说,我今天被人打了。一个泼妇,在公司,把我打了。”
杨格诚挑起一边眉毛,疑惑地看着她。
“你别不信。”神从颖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她想把证据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她真的莫名其妙地挨了顿毒打。
她伸出一只手,想卷起裤脚给对方看看她小腿上的证据。扯了几回,裤子不听话,没有卷上去。她有点焦躁,伸直腿胡乱蹬了蹬。夏天裤子单薄,又是小脚款,她喝醉了手指不灵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把裤腿卷上去的。
又在地上狠狠地踏了几下脚,仿佛在惩罚不听话的裤脚一般。神从颖摇晃着去卷裤腿,嘴里嘟嚷着:“我给你看,我给你看……”
杨格诚赶紧伸手拦住她,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