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方便接电话,于是发了条短信。
“在忙吗?”
喻知非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愣了许久。
“知非?”童尘看着眼前忽然走神的人,“你在听我讲话吗?”
喻知非看着手机,没有抬头,他淡淡地对童尘说,“你等我一下。”
推动轮椅,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他拨通了她的电话。
“知非,”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刚刚在福利院的老照片上看见你了,可是我想不起来我小时候见过你,你还记得吗?”她带着笑意,“你当时为什么要来啊?”
“我,”喻知非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的眼眸中带上了几分无措。
听着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苏华年轻快地开口,“算了,等我回去你再跟我说吧。”
几句寒暄后,他们便结束了通话。
一整个下午,喻知非的工作状态处于混混沌沌当中,童尘只当他是身体不适,将他其余的工作能推则推,不能推的也都尽量调整。早早地就让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返回家中。
杨云洁看见喻知非进门,她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时间,“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她随口问道。
喻知非淡淡地应了一声,便进了书房,没有出来。
杨云洁看着喻知非紧闭的房门,她问童姨,“华年呢?”
“说是今天回福利院看看去了,”童姨回答道,“早上才说的。”
听到童姨这么说,杨云洁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向了喻知非的房间。
轻叩房门后,杨云洁推门而入。
“你心情不好?”她开门见山地说,“跟华年回去有关?”
“妈,”喻知非转过轮椅,面向窗外,“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他叹了口气,“每一天我都在害怕,我怕她总有一天会知道,我怕这一切会伤到他,我还怕……”他闭上了眼睛,声音中满是痛意,“她会离开我。”
杨云洁走向喻知非,“知非,何苦呢,也只不过是你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而已,老一辈的事情,跟你们能有什么关系呢,”她耐心地说,“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了,我跟爸爸也是会走在你们前面的,尘归尘土归土,华年她怎么可能知道呢?”拍了拍喻知非的肩头,“就算是日后她知道了,也不会怎样的,你们的感情这么好……”
喻知非无力地将手倚靠在轮椅的扶手上,“纸是包不住火的,华年她总是会知道的。”
“她不会知道的,你不说,我不说,我们都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呢?”杨云洁无奈地说,“你在害怕什么?只是一场过去了很多年的交通事故罢了,你只要记得,这件事故跟我们家里人没有关系,肇事司机也已经被判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仅此而已。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罪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酒驾导致的交通事故。除了当时一家发行量很小的报社发刊了现场照片,一切的媒体报导也都是像我说的这样……”
“那是你们”喻知非扭头看向自己的母亲,他有些气愤地打断了她的话,“在她苏华年的价值观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杨云洁也有些着急,“事实上你爷爷他也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了代价了啊,”她皱眉,“他也很痛苦,他最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还不够吗?”
喻知非调转过轮椅,直视着母亲的眼睛,他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几分凛冽,“那当时被判刑的那个司机呢,他那条命,算在谁的头上?”
杨云洁听见他的这句话,霎时间安静下来,她定格在了原地,没有说话。
喻知非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像是在对自己的母亲说话,又像是在质问着自己,“我当时完全就是出于愧疚去了一趟福利院,我见到她的时候真的不知道她就是那个小姑娘,”他低下了头,苦涩地笑了,“我凭什么喜欢她,我又什么资格喜欢她?”
“知非,”杨云洁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是心疼。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而此刻的一瞬间,喻知非书房的门猛地被推开,苏华年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她激动地拿着手机,满脸笑容地说,“我刚刚收到邮件了!我的录音过了!”
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苏华年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房间内有些微妙的气氛,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妈,你们是……在吵架吗……”她有些尴尬地一点一点往后退,“不好意思啊,我应该敲门的,我先走了……”
“过来。”喻知非朝她伸出手。
杨云洁以为他要将实情告知苏华年,她焦急地说,“知非,你疯了!”
喻知非无力地朝着杨云洁摇了摇头。
苏华年站在原地,没有走向喻知非,她看着有些不对劲的母子二人。
杨云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喻知非,然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过来。”喻知非靠坐在轮椅上,朝苏华年伸出了手。
苏华年疑惑地看了看被杨云洁关上的房门,朝他走了过去,“你跟妈妈怎么了嘛。”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喻知非一把拉过她,环住她的腰,抱着她。
轮椅上的他,有些疲惫地歪着头,正好倚靠在她柔软的小腹。
苏华年低头抚摸着他的头发,“你怎么了嘛,早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怪怪的。”她有些不放心地问,“你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喻知非将额头抵在她的小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闷声说道,“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