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知非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身边的人,不知道是因为将录音寄出不用赶去排练,还是昨夜的睡前运动太过疲惫,此刻的她依旧睡得很香。
他看了看时间,纵然有些不舍,还是推了推苏华年,“起床了。”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对她说。“你是放假了,我这还没忙完呢。”
“不要。”苏华年转身搂住了喻知非的腰,“*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她睁开眼睛,笑着对喻知非说,“陪我睡懒觉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苏华年依旧起床,熟练地帮喻知非穿衣,洗漱。
“拜拜。”她穿着睡衣站在家门口,看着车内的喻知非。“早点回来。”
“好,今晚回来陪你吃晚饭。”喻知非看着窗外的她,微笑着对她说。
“我今天坐高铁回去一趟,不一定回来吃晚饭,”苏华年低下头,在窗边对喻知非说,“本来昨晚睡觉之前打算告诉你的,结果,”苏华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忘了。”
“好,我知道了,”喻知非说,“回去看小月吗?”
苏华年摇了摇头,“快过年了,回去以前我跟小月待过的福利院看看院长。”
阳光有些刺眼,苏华年眯着眼睛看着喻知非,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竟然有一丝慌乱从他的脸上闪过。
与他告别后,苏华年站在原地,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淡然的他脸上会出现那样的神情,摇了摇头,她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送走了喻知非后,苏华年才开始洗漱,换衣服,拿上自己准备好的礼品出了门。
两个城市本就不算很远,一路上都是熟悉的景色。
两个小时的高铁路程,再加上半个小时在公交车上的颠簸,苏华年很顺利地到达了福利院。
看着孩子们的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苏华年笑着,直接走向院长办公室。
她站在门口朝里望去,有个老妇人伏在书桌前,带着老花眼镜,开着台灯,认真地看着桌上的一张张纸。
“院长,”苏华年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这个有些老旧的木门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办公室外有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办公室内满头银发的老妇人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似乎没能一下子认出苏华年,院长摘下了眼镜,微眯着眼睛,在脑海里搜索着眼前的这个身影。
苏华年走了进去,她笑着对院长说,“我是华年。”
“噢对对!”院长笑了起来,“我们小华年都长这么大啦,你弟弟呢?”
苏华年将带来的礼品放在院长的桌子上,“就记得小月,不记得我,我要吃醋了,”她故作生气地说。
“人老了不比当年了。”院长拉过苏华年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来了就好了,我跟你说啊,这些东西走的时候全部都给我带走,我这用不上。”
“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不是给你的还不成吗,”苏华年拿过一盒巧克力,“我给孩子们的,”她撕开漂亮的包装纸,“算是我请他们吃喜糖。”
苏华年微笑着低头取出一颗颗精巧的巧克力。
“你结婚啦!”院长十分激动地说,她笑得眯起眼来,脸上的皱纹都有了很好看的弧度。“你快跟我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他家是做什么的?他爸爸妈妈喜不喜欢你?”
“哎呀,”苏华年有些害羞,“院长你怎么这么八卦……”
正说着,门口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孩子一边哭着一边说,“院长奶奶,有人欺负我!”
苏华年看着门口的小男孩,打趣地对院长说,“先把他们调解好再来审问我吧。”
“你呀,”院长朝门口走去,经过苏华年身边的时候的时候扯了扯的头发,“老老实实地带着,不许溜啊。”
苏华年笑着应好。
听着外面还在跑跑闹闹的声音,苏华年环视着院长屋内墙上挂着的照片。
一张张照片,一年年时光。
细心的老妇人将它们都按照时间的顺序挂在墙上,她的面庞上逐渐有了皱纹,她乌黑的发间也悄悄爬上了银丝。
而不变的,是一张张照片上孩子们的笑容。
苏华年的指尖划过孩子们稚嫩的笑脸。每一个笑容背后都是一个不幸的故事,而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刻,他们却都是快乐的。
忽然,她的指尖在一个女孩的脸庞上停下。她摩挲着那女孩的面孔,微微地笑了。
看着照片中的自己,恍若隔世。
苏华年细细地端详有着自己的这张照片,院长和蔼地将自己抱坐在腿上,苏华月在自己的身后满身泥土。
在记忆里搜寻着,她竟然想不起来这张照片是在什么时候拍的。
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猛然之间,照片一角一个无意间入镜的身影让她的视线定格。
一个坐着轮椅的少年。
那年苏华年也仅仅只有十一二岁,这个坐在轮椅中的少年,年长她几岁,却也只是刚刚成年的年纪。
带着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在远离人群的树下,孤单地坐着。
苏华年凑近照片,她细细地看着。
照片已经泛黄,加之当年的摄影器材老旧,其实不太能够看清他的五官。但是她很确定,
这就是喻知非。
苏华年的记忆在飞快地倒带,什么时候,在哪个时间点,他在这里出现过。
一番挣扎之后,苏华年彻底放弃,她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于是苏华年笑着拿出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