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收回视线,莞尔一笑,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
“叶家后人承受的是偷窥天机的反噬。”
当时明月在第一百零三章:来疑沧海尽成空
南宫霖温和惨白的面孔稍有诧异,历来世人都晓得听风楼名亡实存,却无一人能找到一丝有关听风楼的痕迹,也从来没人见过历代听风楼楼主究竟是何人,这反噬,若不是锦月提起,南宫霖自然一无所知。
“怎样的反噬?”
锦月盯着南宫霖看了片刻,突然怔怔的笑了笑,却未回答南宫霖的问题。
“王家,赫连家,南宫家,叶家为匡扶天朝,历代无一不承受着沉重的代价,却只换得墨家坐享其成,命运何其不公。”
秋日里的阳光透过窗纱铺洒进来,照着南宫霖半张苍白却柔和的侧脸,一双静谧的眸子清可见底。
“其实这些我也曾怨天尤人过,直到看了先人留下的手札,才有了如今的心态。”
这个问题萦绕在心底已久,就因为存着一份不甘,她才费尽心力想要找个出路。
“先人提及此事时说,看似墨家是最大的受益者,但墨家后人却逃脱不了手足相残,骨肉相疑,无缘天伦之乐之苦,而且还要背负起整个天下命运。”
锦月愕然抬眸,蹙着眉心思索着南宫霖的话。
“能想常人不能想,能识常人不能识,南宫家这位先人定是位心胸阔达,眼界澄明之人吧?”
脸上凝结的几分愁思一飘而散,那盈盈的淡笑落在眸中,南宫霖怔了怔,纠结的心却没有松下来。
“叶家需要承受怎样的天谴?”
刚刚被绕过的话题再次提起,锦月垂着眼帘,抚了抚衣袖,依然面带浅笑。
“你既然病者,就好生修养吧,月告辞了。”
锦月越是回避,南宫霖心中就越发的不安起来,她明明不是叶家的人,为何他却有些莫名的心慌与担忧。
“锦月~”
清淡的月华在日光下仍可以夺辉而存,她人虽然已经迈出门槛,拉长的影子还留在屋内,听到一声轻缓,便停了脚步。
“你是慕相的女儿?”
他这一声很高,在院落外的人都听到了,纷纷不明所以的看了过去,而这句话惊到的不止是院外的人,还有说这句话的南宫霖,反而只有锦月,仅当清风过耳,看似并未放在心上,抬脚走了出去。
南宫霖愣了片刻,心中沉沉叹了口气,她是慕相的千金人尽皆知,自己怎会问出如此荒谬的问题。
“小姐”
锦月扯着慕珏出了节华阁,与携着大夫匆匆赶来的青碧撞上。锦月漫不经心的点头嗯了一声,便满怀心事的离开了。
入夜时分,一雪白的信鸽穿窗落在桌案上,解开绑在脚上竹筒,从里面取出薄如蝉翼雪白的丝绢,在桌案上铺平,用烟台里的墨水一泼,丝绢上没有浸黑的地方呈现出毫无章法的字迹出来。
锦月边迅速在心中计算着位置,边迅速把丝绢上的字组合起来读,不过片刻功夫,那浸了黑墨的丝绢便成了一片白灰,一阵夜风拂过,吹散到地上。
“小姐”
砰砰的三声扣门,让凝眉深思的锦月拉回现实,她轻声应了一下,青鸾便推门进来。
江清月近人第一百零四章:何事从戎独远行
“小姐,青碧刚才来回过话了,大夫说,南宫公子脉象混乱,气息不稳,体乏身虚,是先天不足之症,怕是时日无多了。”
先前翻阅三百年前,先祖对南宫家这一病症起因的描述时,便预料到是这样一种情况,虽然对那温润似玉,恬淡如菊谪仙般的人物深感可惜,却没有过多的感触。
“那他还有多少日子?”
如今南宫霖也不过二十四岁的年纪,自小便拖着一副病躯,实在难为他了。
“大夫说,多则三载。”
锦月木然一怔,她查阅过历代南宫后人的资料,虽然没有高寿,但也都过了而立之年,但南宫霖却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寿命。
“你下去吧。”
锦月神色有些黯然,怔怔的盯着桌案上还残留的白灰,直到听到青鸾关门的声音,才附在桌案上,拎起笔架最左端的一支紫毫毛笔,打开旁边的白瓷小瓶,沾了里面无色的液体,在丝绢上,迅速写下了些什么。
那白鸽还在窗棂上等着,锦月走过去时,它便有些雀跃的飞了过来,锦月将手中的白娟叠好塞进了白鸽腿上的竹筒中,将它放飞在夜幕之中。
看到那信鸽已经飞出天际,锦月垂下眼帘,喃喃一句。
“真是多事之秋。”
午后的阳光零碎的铺洒在身上,柔和温暖,啪嗒一声,握在手里的书卷从榻上掉落下去,刚刚浅寐的锦月睁开了惺忪盈盈的眸子。
“小姐,相爷方才遣人传话,说老夫人来信,让您去晋州替他尽孝。”
青鸾捡起地上的书卷,合好放在榻上,轻声回话。
“嗯,你去收拾东西吧,明日便启程。”
慕老夫人因为一心向佛,早些年便在晋州的静慈庵出家了,每年锦月都会住上小半月,替右相尽孝,以往都是临近年关才过去,今年因为锦月的有意安排,去的早了些。
锦月出门那日,天阴沉沉的,似有下雨的迹象,府中所有人几乎都到门前送她。
“月牙儿,眼看这天就要下雨了,何不等放晴了再走?”
右相夫人担忧的看着乌云密布的天,温声对锦月说。
“去晋州少说也要六七天的路程,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