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换了号码,闻夏不知道。
时星偶尔会想,闻夏酒醉醒来,发现他走了,音讯全无,是会觉得他像个白眼狼一样,还是会觉得难过和……想念。他没敢多猜,也没敢问,甚至有的时候时星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没有那么喜欢他了,但是当听见闻夏的声音的时候,心里的那块巨石还是惊天动地的落下来,一路摧枯拉朽。
时星挂了电话,又干呕了半天,最后在卫生间的镜子上偷偷哈了一口气,趁着水雾未消散,写下两个字。
闻夏。
第四十五章
“闻老师啊,”曾广有些不太记得他了,毕竟高中毕业已经四年多了,再深的印象也能慢慢淡化——这是人体记忆的特点了,他说:“没太听着他消息了,听说是去别的学校了,也不一定,也有人说还在五中。结婚嘛,闻老师都三十二了吧——”
“他……”
对啊,都三十二的男人了,能没结婚吗?
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遇到喜欢的女孩子……
时星张了张嘴,名为嫉妒的情绪不问来由的缠绕上他,压的他喘不过气,他不再想下去,松开了攥着的拳头。
时星忽然有些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问什么?
问我离开之后,闻夏有没有表现出什么难过的情绪?闻夏有没有提起过他?有没有……想他?
时星有些烦躁的拿出烟盒,曾广一见他这个架势,有些怀念的说:“我记得你当时经常找我借烟,借了之后也不抽,不知道拿去干嘛了,搞得我每天出门都想着,我得带包烟,时星说不定用得着。”
时星手顿了顿,拿出打火机,点亮了烟。
灰色的烟雾很快消散在热风中。
“你这个打火机,是zippo的?”曾广凑上前去看,“真好看哎!我早就想买了,觉得那上面的翅膀真挺有范的。”
时星把打火机和烟递给他,曾广愣了下,接过,点了烟。
曾广吐了烟雾:“你在北京上学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
“来这边任职,适应一下,”时星抽了几口烟便把烟给碾灭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他存着点私心,a市离原来的高中并不远,他总期待着能遇着故人。
“还走吗?”
“不知道,应该就不走了。”
曾广忽然兴奋了下,说:“那下个星期的同学聚会你要去吗?咱班都说好的下个星期高中的聚一聚,谁也联系不上你,这下齐全了。”
同学聚会?
时星喉结动了动,他说:“闻老师去吗?”
“肯定的啊,”曾广说,“不仅闻老师,还有其他几科老师,除了英语老师有事不能来,他们都行!”
“什么时候?”
“下个星期五。”
时星看着天边,鸟鸣尖锐的划破长空,不知道哪家孩子的风筝还挂在树上,随着风动着,时星手虚握了一下,笑着看曾广:“行。”
a市便是之前时星上高中的那个城市,时星的叔叔在警察局任职,时星便第一次走了后门,要求分配到这个小城市。
为了什么?
他也说不清——他五年没有主动和闻夏联系,偏偏这个时候再回来,大概只能是执念了。
时星刚调来,各种杂事一大堆,跑来跑去的,街坊邻里的细碎事也得一块包揽了。a市还有个大学城,有时候还有各种失恋了的、成绩不好的寻死觅活,时星完全闲不下来。
星期三的时候,好不容易的了点空隙,又来了个丢失儿童。
和别的不一样,人家是自己走到这儿的。
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穿着白色蕾丝小裙子,踩着一双公主鞋,睁着大眼睛,嘴一瘪就开始哭,时星和几个警察哄了半天,最后还是时星拿了酸n_ai才哄住。
宁程碰碰他,说:“看不出来啊,你还随身带着酸n_ai?”
“来的时候买的,”时星说。
小姑娘一抽一抽的拆了酸n_ai盖,塑料勺舀起黄桃果粒,吃了口,n_ai声n_ai气的开口:“cao莓黄桃的。”
“对对对。”旁边的林海忙说,生怕一个不顺心又让小姑娘哭得惊天动地。
宁程试着开口:“小妹妹记不记得家里人的电话啊?”
一提到“家里人”,小姑娘眼睛一睁大,又要哭,时星忙截了宁程的话茬,哄了哄小姑娘,小姑娘迅速把眼泪收了回去,舀了勺酸n_ai。
几人等了一天,也没人来领,只能贴了告示。时星和宁程合租一个房子,两人便先把小姑娘给带回去了。小姑娘倒是不哭也不闹了,乖乖的跟着,抬起大眼睛问时星:“哥哥,你还有酸n_ai没呀?”
时星:“……”
宁程笑着说:“赶紧买去。”
于是宁程领着小姑娘回了出租屋,时星只得去了趟超市。
忙完警局的事儿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夏天天黑的晚,超市里人也不少,大多都是来买晚上的菜的,冰柜就在进门处左边,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