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响,老板娘便高度的紧张了起来,她抄起了一把卷口的菜刀,紧张的盯着破烂的木门,见到进来的虽然是一个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时,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老板娘声音里面透着哭腔,显然是已经吓坏了。
一旁的小竹子欢喜的想要扑上去抱住自己的父亲,可连忙被掌柜的用手挡住,他惊慌道:“娃儿莫闹,爹现在身上脏着呢!”
小竹子眨巴了下眼睛,她看了看自己父亲身上,却并没有看到什么脏污的地方,她只见掌柜的进屋后飞快的脱掉了自己身上裹着的麻布,然后将它们都堆到了炉灶下面,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后才拉着自己妻子的手进了里屋。
老板娘眼巴巴的看着掌柜,虽然说这个家都是她一直在操持着,可到了眼下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丈夫的可贵与值得依靠的地方。
掌柜的面色凝重,神色痛苦,他低声道:“所有城门都被封锁了,门口还有卫兵把守着呢,根本逃不出去。”
老板娘哽咽道:“难道便要留在这里等死么?”
掌柜的欲言又止,有些犹豫,老板娘瞧在眼里,连忙道:“当家的,有话赶紧说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的?”
掌柜的低声道:“我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太守……想要咱们都死呢……”
老板娘倒吸一口冷气,她颤声道:“这是为何?太守为何要咱们都死?他疯了不成?”
掌柜的越发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是为了报仇呢!”
老板娘惊怒交加,她自然知道太守李天之前的所作所为,可她没想到太守李天竟然真的敢在太子刚走不久就这么嚣张的公报私仇,大肆报复!
老板娘怒不可遏道:“啊?太子知道这事么!这简直岂有此理啊!他要害死全城人,太子还不把他的皮给剥了?!”
大齐的老百姓们都知道,太子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圣太子,但他对于黑了心肝的贪官污吏,丧心病狂的恶官,他动刀子来,那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他们都坚信,若是让太子知道此事,他必定会将太守李天的脑袋给剁下来祭祀那些他害死的百姓们。
掌柜的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还听说……”
老板娘是个急性子,她手指一戳掌柜的,恼道:“有什么话,不能一口气说完么!非得大喘气?还有什么坏消息?”
掌柜的声音几乎已经低到微不可闻,他低声道:“有人正在城中串联,准备找个机会一块逃出去呢!”
老板娘眼睛一亮,她低声道:“什么时候?从哪里逃?”
掌柜的低声说道:“正在联系呢,听说那些看守丘八他们也想逃,一旦说通他们当中的人,那就好办多了!”
老板娘想了想,却有些茫然:“可是……逃出去以后,又能往哪里去?”
掌柜的低声道:“别管那么多了,眼下泰阳城瘟疾横行,又没有药物可以治疗,太守大人还丧心病狂的封城,这若是这样拖下去,全城人都迟早死光!你不逃出去,还留在城内等死么?”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道:“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
掌柜的想了想,道:“赶明儿,我再去打探打探,咱们一定要一块逃出去!”
……
当小竹子这一家人正在密谋商量着要逃出泰阳这个可怕地狱时,在遥远的神京,这里却是一片繁华喧嚣,纸醉金迷的景象。
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神京便已经热闹起来,老圩头早早的便来到了街道新开的一家博戏店门口,不等开门便翘首以盼。
老圩头是神京当中厮混在最底层的赌棍之一,他们平日里好赌而且烂赌,平日问他们四书五经,问他们时事时节,那一准一问三不知,满脸茫然,可若是让他们说说自己的赌经,哎哟喂,那他们可以滔滔不绝,唾沫横飞的跟人说个三天三夜:哪家的筛子里面灌了铅啦!哪家的赌场打手更厉害啦!哪家的庄家手脚不干净啦!哪家的老千更厉害啦!
诸如此类这样的赌棍在神京,那是以十万计!
他们听说朝廷居然开办了官方的博戏场所,而且居然还是新花样,他们这些赌棍稍微一研究就发现了其中的奥妙之处,立刻便来了兴趣。
而这其中的奥妙是什么?
无他,公平!
是的,虽然六合彩是公然作弊的大户,可在绝大多数的赌博项目中,这已经算是较为公平公正公开的项目了。
毕竟……赌金低啊,简直低得发指!一注居然才十个铜板!而一旦中了……那就是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啊!!
这个消息一出来,首先神京赌棍界就已经轰动了!
五十万两足够他们挥霍一辈子了!!
而付出居然只是十个铜板!
一时没有真正看出其中奥妙的赌场和赌棍们一个冷笑,一个窃喜!
朝廷这是来送钱的么?
万一真有人十个铜板中了头彩,那乐子就大了!
所以这些赌棍们一传十,十传百,在这博戏馆开门的第一天就早早的来到,虽然神京各条街道都设置了博戏购买点,可每一个馆点处,都已经是人山人海,排队如同长龙!
老圩头以为自己来得算早的,却没想到居然有人搬着小马扎坐在那里跟着队伍缓缓挪动,甚至还有人腋下还夹着一卷铺盖!看起来像是在这里守了一个晚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