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皱了皱眉:“慕容公子缪赞了。”
慕容非却叹了一口气,惋惜道:“只是虽说付将军能力卓绝又忠心耿耿,可若是卷入了不该卷入的事情……只怕殿下却依旧未必会喜欢。”
付冬晟面色微变:“慕容非,你要说什么?”
慕容非淡淡一笑,却并未开口,而只是把视线放到一旁桌上随意搁着的几分折子上。
付冬晟的脸色越发难堪起来。片刻,他开口,语气有些生硬,却已是承认了慕容非的话:“你是怎么发觉的?”
慕容非一笑:“殿下每日看的百份折子,有一半是要经过我的手的,再加上我曾经见过八殿下几面……付将军,有些努力,并非只有你在做。”
付冬晟一时默然。
慕容非则摇了摇头:“付将军,殿下兄弟的事情并非我们能够置啄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说着,慕容非弯了一下唇:“这次我并未告诉殿下,可依殿下才智,想明白——查明白——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将军或许就不好解释了。这个好人么,却……”
抬眼看了看付冬晟的神色,慕容非淡淡一笑,为今夜的对话作出了一个结语:“——并非那么好做的。”
另一边,回到书房的姬容又看了一会折子,待事情全部处理完之后,这才脱了外衣躺上床榻,只是躺上之后,姬容并没有立刻吹熄烛火,而是又翻开之前那一份折子,看着好好琢磨了一会,方才准备闭目歇息。
但就在姬容挥手熄灭烛火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心中一悸,本来计算好了的力道也跟着失了准头,竟一下子把整个烛台给凌空打落了下来!
“喀哒!”一声,房间在瞬间暗了下来,只有月光还从敞开的窗户中透过来,带来几许清辉。
黑暗中,姬容却还保持着原来挥手的姿势,动作竟是有些僵硬了。
对于任何一个小有所成的练武之人而言,突如其来的黑暗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姬容自然也不是因为眼下的黑暗而有所不适——他真正在意的,其实是自己方才失控。
练武到了一个境界,武者本身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玄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常常难以说清,但却又真是存在,并且绝少出现差错。
而方才在好端端的情况下,他却突然心悸,那……缓缓收回手,姬容面色微沉,心中不期然的有了些不安之意。
“殿下?”恰是此时,扣扣的敲门声伴随慕容非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此时的情况是不可能再直接休息的,姬容也便坐起身子,沉声唤道:“进来。”
低低的应是声自门外响起,又过了片刻,姬容才借着月色,看见悄然走进来的慕容非。
走进内室,慕容非清楚的看见掉落地上的灯盏和端坐床边的姬容,面上却不带半分情绪,只弯腰捡起灯盏,并且利落的点燃了烛火。
刹那,笼罩房间的黑暗在橙黄色的灯火之下如潮水般褪去。
将烛火搁在桌上,慕容非又仔细罩上灯罩,这才走到姬容身边,低声问:“殿下,是否让厨房准备一碗安神汤?”
心神还沉浸在方才那一丝突如其来的心悸之中,姬容也没心思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看出姬容平静之下的不耐烦,慕容非也不多话,只沉默的躬身一礼,便又褪出了房间。
凉风自没有合拢的窗户中吹入,坐在徐徐掀起的轻纱中,姬容注视着罩上飘摇的灯火,心思却已经远远的飞往了帝都。
方才的心悸……莫不是,帝都出了什么问题?
莫不是,辉白那里……
第102章 孽缘
“谢谢,谢谢!”在澜东偏僻街道的一个小药铺门前,一位上了年纪,脸色蜡黄的妇人牵着一旁一直在小声抽噎的女孩,不住的对坐在自己面前的男子道谢。
男子大概二十七八了,眉目俊朗神色间透着淡淡的疏离和尊贵,但并不让人觉得骄傲——却正是本该呆在绿芜别院中的姬容!
此时,姬容正穿着一身寻常富贵人家的细部衣裳,独自一人坐在药铺面前,为因受伤而前来看诊的人做一些简单的包扎。至于姬容为什么放下绿芜别院中的那些重要事务出现在这和他无甚相关的药铺之外……却是因为,姬容始终无法忘记昨夜那突如其来的心悸,并越发在意。
因此,在察觉到自己眼下心态实在不适合再处理事务之后,姬容遣了人快马去帝都打探消息后,当即换了一身衣服,挥退众人,只带了慕容非一个来到这偏僻地方,希望借着其他事情来平复心情。
而姬容也确实没有失望。很快,繁忙而刻板的事情就让姬容的心情平静下来,一直笼罩在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慢慢散去。
“谢谢,谢谢大夫!”站在姬容面前的妇人依旧紧紧拽着小女孩的手,不住的向姬容道谢,“如果不是您及时处理,只怕我家孩子的一条胳膊就废了!”
没有对妇人感激的话什么太多的表示,姬容只微微点了头,算是明白。
妇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身后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另一些人却开始微微躁动。
明显听到了后面那些针对自己的话,妇人蜡黄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绯红,咬咬唇,她踟蹰道:“这,大夫,包扎要多少银……”
姬容的视线落在了妇人那浆洗的发白,并且打了多处补丁的衣服上。片刻,他微微一笑,道:“今日义诊。”
义诊?自姬容口中说出的简单的一句话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