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不会武功?”奉天逸有些疑惑。自从十五岁父母在那场大火中去世,他一心复仇,意外跟了一个神秘人习武。神秘人——也便是他的师父,总是教他几月武功,然后失踪,留下一些隐晦的记号,让他自己遵循着记号所传达的意思去寻找他,找到后,便再度传授武艺。就这样磕磕碰碰过去六年。自己那些老道的江湖经验都是从一次一次的惨痛教训中得来的。能活至今日,除了师父特殊的教导,也多亏了他强烈的意志。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奉天逸很懂得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戒备地缓缓上前,为晕厥的林若夕号脉,发现他脉象紊乱,且气若游丝,确实是被自己打伤了。他心中有愧,便扒了他的衣服,为他运功疗伤。没约一刻,林若夕猛一口淤血吐出,总算让惨白如纸的脸上有了些血色。
“你没事了吧。”奉天逸问。
林若夕虚弱地摇头,摇了几下,竟又觉得头晕目眩,直直倒在奉天逸怀里。
“喂!”推了几下,没什么反应。。。奉天逸便为他着好衣衫。本想将他平放在地上,大抵是受了伤,林若夕畏寒得不愿离开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一个劲地直往他身上爬。等奉天逸无可奈何得不再反抗,他便乖顺地缩在他身上安静地睡着,偶尔还发出几声呓语。抱着一个大男人睡觉,让奉天逸有些窝火,只是自己伤人在先,这样为林若夕取暖,大概也无可厚非吧。
翌晨,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逐渐清晰。。。而后,一声惨叫划破天空。。。几只被惊醒的鸟儿鸣叫着飞出柔软的巢穴。。。
“大早上鬼叫什么?”奉天逸不满地呵斥一声,收了收双臂,好眠地蹭着怀里温暖的物体。。。
“你。。。你。。。”结巴了半天,林若夕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傻傻地扬起头,感觉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鼻子碰着对方的鼻子,嘴唇对着。。。
“啊”这回发出惨叫的是奉天逸。。。
而后,受惊的男人足足骂了书生一个时辰。。。不仅推卸了伤人的责任,还让书生因为疗伤的“恩惠”羞愧地掏了几个酸钱,心甘情愿地为他到附近的茶寮买酒买肉、赔礼道歉。。。
露天的茶铺,委实简单质朴。店老板在简易的灶台上,烧水泡茶,蒸馒头蒸肉。小二则来往于零星摆设的几张方木桌间,笑脸迎人地招呼着。
林若夕望了望身后的奉天逸,咬咬牙向老板递了钱,拿了东西。转身要走时,看到临近一桌突然聚集了许多人。人群中,淡淡的男声温婉一句“赏画”,他便好似书虫上身,眼睛一个尽地往人家那桌瞄。
“我看挺好的。”爽朗的女声回答。
“布局混乱,色彩描得突兀且缺乏层次,毫无意境。实在算不上上品。”另一个美妙的声音响起,十分中肯且到位地评价道。
林若夕忍不住好奇,也不顾一旁的奉天逸,直往人群拨去。越过黑压压的几层男人,被围在中央的是两个出奇美丽的女子。一个清扬简约,一个妍姿柔美。
“这画。。。”林若夕思索着,犹豫地开口,“别有深意。。。”
“傅明翼”幽然一笑,家世如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有阅览名家无数,她一眼便看穿这种三等的画作。此刻有人故作深奥,想必也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而已。美人高傲地一笑,睨向方才评价的林若夕。只一眼,傅明翼便被这惊鸿一瞥憾住。
“那你看出这幅画的意思了?”一旁坐着的“傅明佳”完全没有看到突然发愣的姐姐,开开心心向林若夕请教。
书生细细地打量画卷——这是一幅描绘山水的彩图。近景是工笔染罩,右边画的是一棵绚烂开满粉色花朵的桃树,底下则星星点点点缀着五彩斑斓野花的草丛,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致。而背景写意,描绘了一座空洞光秃的峭壁。峭壁下有被彩色草丛隐隐挡住的泉水。以部分而言,近处线条精细且一丝不苟、色彩大胆新颖,而远处曲折不尽,深沉险峻。但就整体来说,画作确实不和谐到突兀。明明功底深厚,文人何至于做这样有失美感的布局,更没有题诗做解。只在右上的角落给了个简单的印章——枫。
枫?
林若夕心下一愣,抬起头,对上桌子另一边冷冷看着自己的“沐语枫”,以及与他形影不离的“莫子游”。在江南被并称为 “竹风六贤”赫赫有名的文人政客,一下聚集了三个——他、莫子游、沐语枫,再加上同样要上京赶考的盖鑫,和已经在京城做官的江南人士——“马至”与刑部尚书黄志立,便是一直倍受推崇六贤。
“子游?”林若夕叫了一声。
“你才看到我啊!明明比我们晚出发几日,竟然在这里碰头。都怪语枫脚程太慢。”莫子游埋怨地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又指着画卷道,“这是语枫的画,你也帮忙鉴赏一下,早点题词,也好让我超脱,免得我被他冻死”
“呃?”
莫子游笑着挤过人群,凑到林若夕身边:“这画是出发前语枫画的,让我鉴赏题词。我觉得这画不好,就直说。他一路上都不理我。”
“所以,你让这么多人帮你赏画题诗?”林若夕讶异,莫子游对沐语枫有时还真是惟命是从。
“才不是。。。”莫子游小心翼翼地看了冷冰冰站在对面的男人,“他再不理我,我大概要难过死了,所以坐这个茶寮时,我又拿出画看了一遍,结果被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