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莫子游?”奉天逸顿了顿,看沐语枫脸色微微一沉,“若是如此,司空华有个儿子倒是一件好事,永易帝定然心想着过继那孩子做太子。但对司空岚来说,这孩子死!”
沐语枫点了点头:“而杀人灭口的事发生以后,司空岚没有急着纳妾生子——可以说,他根本不知道此事。所以,投毒杀人的一定是皇帝自己,为的是,不让岚王查到端倪。他已经一点一点开始掌握住局势了。而将未来的太子远送广建封地。可见司空华不单单是个好耍的傀儡,他名符其实是皇帝的人。”
“所以,你不愿找他举荐?怕永易帝会借他人之手刁难一番后,也不会给你想要的?”
“是。。。司空玄虽然没有刻意要杀我。但一旦有机会,定不会让我好过。在我真正有势力之前,是不能贸然踏入官场!”沐语枫冷笑。
奉天逸看了对方一会儿,幽幽启口:“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在复仇,还是在被你利用些什么?而你。。。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沐语枫挑了挑眉,笑着纠正道:“不是‘你’。。。而是‘我们’。。。”怔怔地盯着与午间的阳光相较显得如此昏黄的烛光薄弱地闪动,“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明确。。。不是么,奉天逸?从一开始,拿着他们破坏、杀戮你幸福的家为借口调查当年的事的时候,就在彷徨——是否真的该为那个自私的女人背负这样的仇恨!”
奉天逸一震——他的心中是真的有恨的。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就这样轻易地消灭了他所有的幸福,就像那种幸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仅剩下回忆了吧。而回忆总能不断地提醒着最终逝去的惨痛与悲苦。无法去回忆就等于抛弃过去;抛弃过去就好像失忆;失忆带来的是无尽的陌生、彷徨与恐惧。于是,为了活下去,就必须在失忆与痛苦的回忆中选择,而他选择了继续痛苦下去。因为最终被傅乘月抛弃的是他。。。知道无论如何呼喊与恸哭也无济于事。没有人能依靠的时候,只有不断提醒着那个可以令自己振作的理由才能不去想起当晚的那片血红。其实,不是自己要选择复仇——是痛苦选择了复仇。那种飘零与迷惘的痛苦。。。
“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奉天逸如是对沐语枫说。。。
接过被沐语枫完整收藏多年的信封,奉天逸只拆开了傅乘月当年留给杜悠的书信。仔细过后,奉天逸才明白母亲在皇室时,傅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当年,江南第一富商杜悠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给皇室额外提供招兵御敌的强大财力。而后,逃宫下江南,也是全然仰仗着杜悠。母亲从后位上下去后,杜悠更甚断然拒绝了朝廷给他开的通商捷径,不再给皇室提供任何补给。
然而,傅乘月给自己留下的何尝只是上一辈的恩惠。就好像事先已经预料一切一般,她在沐语枫身上花下的心思将能给予他的也许会是一切。。。虽然他从不觉得,沐语枫到底有多喜欢他口中的“夫人”。
只是沐语枫铿锵那一句——“不是‘你’。。。而是‘我们’。。。”
奉天逸这才明白。。。母亲太会看人了。。。即便知道对方渴求的同样是名利,还是饶有自信地将名单与书信完完全全交给他。。。
原来。。。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喜欢。。。
而是绝对的忠诚。。。
。。。
准备几日后下江南。
奉天逸心中已然明了此行的目的。“江南六贤”中盖鑫私定终身的情人杜左儿是杜悠的掌上明珠。杜悠曾向盖鑫要求题名红榜才应允亲事。此事足以说明时隔二十年万贯家财的商人还是想用畅通的官路拓宽自己的财力,只是介于当年对母亲的忠诚。
而司空玄、司空岚得势之时,都曾多次下江南找过他。他却依旧岿然不动。那时,那个优秀的商人只是在等待时机!
然而,现在的形势早已不同于当年。
倘若二十年前,杜悠因为傅乘月的关系,而与皇室隔绝。而如今,有了满怀抱负、断然站在皇帝身边的盖鑫。。。
满心疼爱女儿的杜悠是会站在皇帝的身边,还是会站在奉天逸身旁。。。
一切都看江南之行!
只是。。。
现下的状况对司空岚不利,那个狡黠的王爷也会在近期派说客到江南。。。而且那个说客。。。沐语枫预言。。。一定是林若夕!
。。。
决定第二次探岚王府,不是与沐语枫商量的结果。只是绝然无法相信纤弱的书生竟住在了司空岚府邸!
穿着夜行衣潜入时,正看到林若夕站立在走廊上。
书生一身浅蓝的长裳随意地批在身上显得有些凄楚与单薄。他捂着双手为自己呵气取暖。明明温暖的房间就在身后,却不知为何非要在过道上吹着冷风。不断有侍从与丫鬟从他身边经过,不是对他不屑一顾,便是侧目而视。突然,又有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记重重地掴掌。林若夕也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下来,轻声地开口:“我等他。”
奉天逸一震,不知在脑中跃出了什么。他只在空中伸手抓了一片飘过的落叶,厉烈地朝那女人的腿射去。趾高气昂的贵妇觉得腿上一疼,低下头看去时,竟发现自己雪白的皮肤上莫名多了一条血痕。于是,恼怒地自言自语着,也顾不上其他,匆匆回去处理伤口。
林若夕警觉着走道对面的漆黑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