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扭曲的。风锁云是扭曲的,燕浮生……也扭曲了。
嗒、嗒、嗒……
萧风炙的耳朵动了动,他动作极其轻柔迅速地将自己隐入一片阴影中,没了声息。这里是西燕的皇陵,萧风炙潜进来并不困难,西燕的皇陵很大,而萧风炙的母亲作为毫无背景的宠妃,死后自然得不到一个好位置,只能安葬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平时连打扫的侍人都鲜少经过这里。萧风炙眯起了眼,听脚步声有数人,其中一人脚步杂乱虚浮,没有丝毫武功,而其余的却是武功高强,萧风炙使用了轮回教的一些特殊功法才勉强将他们辨认出来。
脚步声在远处停了下来,萧风炙极快地瞅了一眼,他不敢将视线停留太久,那样会引起对方的注意。那一眼的视野中跳跃着黄色,萧风炙一下子就知道那会是谁了——那是只有王族才能穿的金黄色。
侍卫分散开来,守在黄衣少年的四周,萧风炙越发小心地将自己的气息隐瞒,耳朵悄悄竖起,他有些疑惑:今天是清明,以那位少年的身份明明不会、也不该来皇陵这偏僻的角落。
风将那少年的话若隐若现地传来,十分模糊,萧风炙运用起功法也只能勉强听清数个词语。或许是说到激动处,少年向前走了一大步用手轻触着对面的墓碑——萧风炙明显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话语不再是模糊不清。
萧风炙正在庆幸,可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的整个身子都冷了下来,冷到他觉得即使不是在一圈坟墓间,那种从骨子中渗起的寒意依然会如鬼爪轻轻挠着他的心脏。
“他回来了。”少年激烈地大叫:“那个叫洛绎的鬼医回来了!”
***
他在阳光下有些畏缩。
青年呆呆愣愣地看着对面小亭,目光溃散而茫然,像是停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壳子,灵魂早已不知所踪。
“先生,”有声音从后方传来,清脆而甜美:“您想到那边去么?”
青年迟缓地回头,站在他阴影中却是一名小厮打扮的少年,微微垂着头很是恭敬的样子,那好听的声音就是少年发出的。
“小的带您过去……”少年抬起头:“好不好?”
展现在阳光下的却是一张仿佛来自地狱的厉鬼容貌,少年的整张脸糊成一团,像是被人将脸皮撕下来又用药水七零八落地糊回去。即使面对这样恐怖至极的脸,青年的视线依旧是飘忽的,他并不感到害怕,因为对方给他带来一种隐隐的熟悉感,还有一种近似于内疚的苦涩,那么,对方是谁呢……是谁呢……
……不记得了。
“先生。”鬼面少年的声音甜美依旧:“我们过去吧。”
青年没有动,有些抗拒地摇着头。不远处的小亭虽然精美,却是建立在湖水之上。空白的记忆在尖锐地警告着:不要接近水——那会吞噬一切的水——
鬼面少年像是故意忽视了青年的抗拒,他拉起将青年锁住的金链,温柔而强势地将青年往湖边带。等走到小亭里的石桌旁时,青年整个人都僵硬了,任鬼面少年将他安置在石椅上。鬼面少年动作利落地准备好茶水,他的目光掠过青年落在自己的手上,眼中有种近乎诡谲的执着,似是怨恨又似敬仰。
“先生,你不记得我了。”少年的声音轻得只有他自身能听到:“我是您的小厮。”
少年近乎扭曲地笑着:“国师大人说了,我是您的小厮,所以我不会死,哪怕您想让我死,我也不会死。”
面对青年投来的不明所以的目光,少年笑了,整张脸越发狰狞。
“您没有变。依旧无心、无情、无义,依旧残忍。”
少年将茶杯塞到青年的手中,青年的双手瞬间就被烫得通红。鬼面少年看着青年紧紧皱起的眉头,眼中兴起强烈的光亮。
“烫着您了么,抱歉。”小厮无谓地扬着唇:“自从被国师大人‘训导’后,小的就再也没有痛觉了。”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鬼面少年惊讶地抬头。
这里不应该出现喧闹,因为白诩翊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座小院,如果不是因为神祭的来临而抽不出空来给他的囚徒喂食,白诩翊不会让任何人接近他那独一无二的“宠兽”。没有人敢质疑白诩翊的决定,于是这里便成为了一片禁区。所以鬼面少年感到意外,当他看到来人后,那刻在骨髓中的敬畏让少年下一秒伏在地上,露出脖颈表示出臣服的姿态。
“皇上——”
燕乱无视伏地的鬼面少年,自闯入这里起他的视线就一直粘在青年身上不得动弹。
“你——”燕乱怒吼,伸出手像是下一秒就会掐在对方脖子上:“你不是离开了吗——你怎么还敢出现在孤面前——”
那人察觉到他的动作,抬起头,熟悉的脸上是燕乱不熟悉的神情——绝对不是那人应有的空洞和茫然。燕乱愣住了,他突然闻到一股幽香,那种香味很熟悉,甚至刻苦铭心。
“哈——”燕乱看着青年近乎懵懂的目光,身体开始抖动,然后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讽刺与嘲弄:“你也有今天啊,洛、绎。”
熟悉的名字让青年眨了眨眼,他的目光有些飘忽,微带着些疑惑地喃喃自语:“你在和我说话?”
“——!”
燕乱倒退了一步,他的心情突然糟得无以复加,明明都成这副摸样了,那人为什么还能如此忽视他!?等燕乱意识到他那近乎狼狈的后退落入了所有人眼中之时,西燕的皇帝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