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思索,心中便即了然:看女皇对唐赋的态度如此奇特,显然是有些在意。莫非这三人之中,女皇中意的便是这唐赋么?
唐赋……林继眼前浮现出唐赋温雅浅笑的样子,心中不知怎么的便是一涩。唐赋与女皇,倒也般配,女皇若是嫁给他,倒也不至于所托非人。先前那些令人担忧的传闻,如今看来倒并非都是正确的。至少,女皇陛下喜欢的是个男人不是?
那么司徒毓不高兴,是因为她与唐赋走得太近?
林继心中无奈一笑,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女皇喜欢女人,而是担心唐赋喜欢男人了。
“陛下放心,臣与唐公子只是泛泛之交。”见司徒毓扬了扬眉,林继补充道:“臣对男人,并无兴趣。”这样说,司徒毓总该安心了吧?
却见司徒毓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道:“爱卿对男人没有兴趣?”
“……正该如此。”
笑意重新浮上眼眸,司徒毓起身伸了个懒腰,口气慵懒地道:“你吃饱了么?若是饱了,便随我去见一个人罢。”
司徒毓要见的人是那日遇刺之时,与林继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两人到时,她正在练剑。剑气扫荡之处,冷锋霍霍,剑光刚正不阿,寒气逼人,直看得林继赞叹不已。要说上阵杀敌,她一定及不上自己;若是剑法较量,林继却得甘拜下风。
正佩服间,女子已收了剑,向两人走来。
“陛下。”她向司徒毓拱了拱手,行了军礼,一派豪爽之气。
“见过李夫人。”林继记得司徒毓当时是这样称呼她的。
“林将军?却是稀客。”女子含笑看了她一眼,点头招呼。
“李夫人的剑术十数年前便已冠绝京城,无人能及。”司徒毓看着女子,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我的剑术,便是学自李夫人。”
“原来如此。”林继久在军中,最喜结交豪爽之人。只是先前这李夫人对她一顿训斥,还让她记忆犹新,她也不敢表现得太过亲近。
“我叫苏越溪,先前林将军也见过家父,你我祖上交情匪浅,就不必拘礼了。”苏越溪的目光在两人间打量:“听说你这几日都在贴身护卫着陛下?”
林继面上一热,一本正经地应道:“是。”
苏越溪向司徒毓投去警告的一堵,却见她摇了摇头,神情坚决。她只得道:“先前林将军诛杀刺客,身手超凡,陛下有你保护,定是安全无虞了。”
她话里有些提醒的意味,林继自知理亏,只能应道:“我自会用性命保得陛下周全。”
司徒毓听得很是高兴,却道:“我只是要你护在左右以图安心,当真再有刺客来,自会有侍卫挡下,哪里还需要你这副统领出手。”
苏越溪玩味地看两人一眼:“林将军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李夫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司徒毓轻快地道:“正所谓名师出高徒,区区刺客,又岂能伤得了我。”
“凡事切忌托大,性命可只有一条,轻率不得。”苏越溪意味深长地道。
司徒毓笑语盈盈:“知道夫人关心我……下一回,我多安插些侍卫便是了。”
苏越溪终于满意了,点了点头,向林继道:“苏合那没出息的小子可还在龙牙军里待着罢?”
“是,只可惜苏将军此番不曾随行。”
“可惜什么,他那性子,没有片刻闲得下来,总要找点事做才痛快。”苏越溪笑骂道:“我那兄弟人笨,又不知道哄着点媳妇儿……我娘可恨不得将他耳朵生生拧下来才好。”
林继想起苏府那位彪悍之极的老夫人,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我此番邀苏老将军同行,却为他所拒,不知何故。”司徒毓有些不乐。
“他的性子你还不明白么?简直和苏合一模一样,让他到骊山泡温泉,没两天便要吵着回长安。来回奔波劳顿,还不如随他去。”苏越溪笑道。
司徒毓忽挽住了苏越溪的手:“此番我让李大人留守长安,夫人不会……怪我罢?”
苏越溪摇头叹道:“敬亭满脑子都是朝政社稷,留他守长安,可不正合了他的意?我有昀之陪着,也不稀罕他来了。”
提到李昀之,司徒毓露出笑容:“方才我才见过了昀之,几年不见,却是长大了许多,有些男子汉的样子了。”
“那混小子和他爹一样,就喜欢故做高深。什么长大了,根本就是小孩子心性!”话虽是这样说,苏越溪眼中却流露出对儿子的自豪和疼爱来。
两人又谈笑了一阵,司徒毓才告辞出来。林继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心道这女皇陛下难道就是来寻李夫人谈天话家常的?
“李夫人昔年亦做过龙牙军副统领,是先皇最信任之人。先皇大行后,她便辞了官,这才有你的今天。”
林继“哦”了一声,不明白司徒毓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李夫人既是我的良师,也是我的长辈……算是长辈罢。”司徒毓低低地道:“有时候我觉得,她就像我的娘亲一样。”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司徒毓点了点头,转头朝她一笑:“我们回去罢。”
第三十一章 一夜未眠
司徒毓与苏越溪的关系似乎似乎非比寻常,纵然是太后,司徒毓也不曾流露过这般孺慕的神色。
苏越溪乃是中书令李敬亭之妻,李敬亭不到不惑之年便执掌中书,为一朝冢宰,可谓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颇得圣眷。而苏越溪……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