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儿,你是皇帝,如果你认为必须做的,那便去做。一切……都当为这中原王朝考虑才是。”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司徒毓道:“母后放心,毓儿不会做得太过火的。”
一声叹息,便再没有别的声音传出来。
过了片刻,司徒毓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佛堂,看了呆立不动的上官鱼一眼,摇了摇头:“鱼姐姐,你这又是何苦?”
上官鱼微垂下头,看着手中糜烂的花瓣:“什么……何苦……”
“你的心意,”司徒毓叹了口气,拉着她慢慢走远:“母后说得对,每个人都被旁人关心着,只是不知道罢了。鱼姐姐,为何不告诉她你的心意?”
上官鱼淡淡地道:“你看,在她心中,我只是个多年前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只是你的伴读,告诉她……又能如何?”
司徒毓道:“若是不告诉她,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这样就好了……”上官鱼有些软弱地靠在司徒毓肩上:“记挂着她,却不她知道呢……”
“这样……就够了。”
第十九章 心死如灰
旬休结束,林继便又投入了对“自己”的搜寻之中。
按照她的计划,为了不让司徒毓再为那一块蟠龙青玉大动干戈,她决定佯装偶然拾得这一块玉,交还给司徒毓,这样一来,这桩麻烦就算是了了。
她从珑夏那里要回了蟠龙青玉,带了人装模作样地到城外树林中搜索一番后,便匆匆回宫复命。
司徒毓刚下了朝,见林继破天荒主动来求见,她不禁精神一振:“爱卿可是找到人了?”
林继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回陛下,臣虽未找到人,却已有了些线索。”她说着自袖中取出了那块蟠龙青玉,双手递上。
司徒毓面色微变:“这玉——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是在长安南郊的树林之中。”
司徒毓脸色煞白,身子略晃了晃,按住了书案,方才稳住身形:“南郊……南郊……”
“不知这块玉,可是陛下要找的?”林继垂着头,嘴角却微微上扬,自以为计得。
“朕要玉做什么!人呢?朕要寻的人呢!”司徒毓失态地低吼。
“……人?”林继怔住了,片刻后回过神来,忙道:“臣……臣未曾见到陛下要找的那人。”
“南郊……”司徒毓失魂落魄地走出两步,涩然道:“原来当日你便将蟠龙青玉丢弃了么……亏得朕对你念念不忘,你却将朕的心弃若敝履……”
林继只听得心头一跳:心?什么心?
“林继……朕再问你一遍,这玉,你当真是在南郊树林中寻得的?”司徒毓沉声道。
林继低头道:“是……臣不敢欺瞒陛下,确是在那南郊树林中拾得的。”好一会儿听不见她的声音,林继心里没来由一慌,忙补充道:“若是陛下还要寻此人,臣这便带人再去搜寻。”
“不必了……”司徒毓轻轻一叹,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平静无波:“让整个龙牙军出动为朕寻人,如此大动干戈,扰乱民生……是朕的不是。从即刻起,你便去办自己该办的事罢……龙牙军的副统领,不能总是为朕去做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的。”
林继心头一揪:“陛下……”
“去罢,此事……就这样过去罢。”司徒毓疲倦地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林继抬头凝视她片刻,道:“臣……告退。”慢慢退出了御书房。
“你如此轻视于朕,朕又岂能自轻自贱!”
司徒毓指尖轻抚着腰中白玉,过了片刻,五指慢慢合拢,似在用力……却最终,缓缓地松了开来。
她拿起案上的蟠龙青玉,怔怔地看着。
十八岁那年,她按祖规抛绣球招选驸马,却暗中将绣球偷换做金球,将那倒霉的男人砸了个脑浆迸裂。此事自然是瞒不过她的皇姐姐司徒酉,她将她叫了去,狠狠一顿训斥之后,却将这块玉交给了她。
“毓儿,绣球你也抛过了,此后你的终身大事,朕不会再过问。这块蟠龙青玉与传国玉玺出自同一块璞玉,珍贵异常,朕如今将之赠与你,他日你若有幸遇上真心喜欢之人,不妨将这块玉赠与他。”
“这是世上最贵重的玉,你要如自己的心一般善待它,也希望……那个人,也能将它当作你的真心,好生对待。”
“皇姐姐……毓儿喜欢上一个人,交出了自己的心……可她,却毫不留情地作践于它,毫不珍视……”
“毓儿……是不是做错了呢……”
离开御书房时,林继又看到了那日的少年。他靠在屋檐下出着神,手中还把玩着腰间的玉坠。
林继有心绕开他,无奈通路只有这一条,只能慢慢走上前去。擦身而过时,耳旁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林少将军请留步。”
林继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他,半晌,拱了拱手:“阁下是?”
“我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小人物,区区贱名,入不得林少将军法眼。”少年斜倚着廊柱,歪头看着她,眼光里颇有些挑衅的意味,又仿佛看穿了什么:“林少将军方向陛下复了命?”
“不错。”林继谨慎答道——在不清楚此人背景的情况下,她绝不能轻易开罪。更何况,能在这禁宫之中随意进出,又岂会是寻常之辈?
少年咧嘴一笑,眯起眼睛,眼中透出不怀好意的光芒:“你有了那女人的线索?”
林继道:“陛下已不打算追查下去了。”
“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