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狄大人清廉,也不应穷得至此地步吧?”
“这……哈哈……张大人切勿动气,如今豫州府里没有几多银钱了,下官也不敢动用公中的钱,还望张大人海涵。”
“哼……”
这场酒席倒是平淡地结束,张光辅简短地用过了酒菜就告辞了,狄仁杰站起身来送他出了院子,自己坐着又喝了几杯,把菜吃完。
接下来的七天,张光辅的副将们有任何要求,都一概被“刺史不许”为由而回绝。接着又出了一场风波,张光辅的兵士在城中勒索商户,发生纠纷,商户告到了府衙。司马和州府的法曹判令责打兵士,让商户安心。
“好你个胡尚隽!竟然责打我的兵士!狄仁杰!你还护着他!”
行辕的议事厅内,张光辅站起身来斥责狄仁杰,站在狄仁杰面前一尺之处,厉声地指责他,马鞭扬起,几乎指到了狄仁杰的脸上。
而司马胡大人,则被强令跪在地上认错。
“张大人这般作为,也真是够了!”狄仁杰突然冷笑一声,开始数落起张光辅来:
“大人捉到李贞也就罢了,再杀归降的兵士,又不严加管束自己的兵士,让他们在城中扰民,这豫州城几时才有安宁之日?别再逼着他们都变成千万个李贞才是!”
“岂有此理!你不过一个小小刺史,竟敢胡言乱语,直斥本相!”
“太后令你平定李贞,你却在此胡来,致民怨沸腾,若是太后知道,想必也不会赞同你这般作为!可惜太后没赐我尚方宝剑,让我把剑放在大人脖颈之上,我若有机会这般做了,也就不用活了,我跟大人同归于尽才是,哼”
两人在厅里吵架,两旁的两路人马都听得惊呆了,一伙人劝走了张光辅,另一伙人也是惊吓不小,司马胡大人更是说没必要为了他得罪对方。
“不为你一个人,为了公理罢了。”
“大人今天这一骂真是大快我心,只是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长史柳大人也是心里慌乱不已。
狄仁杰思索半晌,叫他们安排得力的侍卫和快马,自己连夜修书一封,要求侍卫从小道秘密出城,将自己的密奏送往神都。
“若是见不到太后,无法递交奏折该如何?”侍卫心下也是十分紧张。
“无妨,见不到就给裴炎大人,他不受理就给薄千张大人。”狄仁杰心里也有盘算,裴炎定会看他的奏折,若是知道张光辅干的这些事,定然会呈给太后,让张光辅难看,若是裴炎不理他,给了老薄,他也定会帮他的。
他奏报太后,有数千人被李贞的叛乱连累,张大人下令杀掉所有降兵的亲属,若是杀掉他们,定然有违天和,望太后抚恤他们,让百姓归心。又奏报豫州经济不稳,兵士们勒索商户,民心浮动,自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太后开恩放款,让豫州休养生息。
张光辅次日启程,准备返回神都,长史和司马都说,对方是没脸再在豫州待下去了,狄仁杰却在想,对方回去定然会说些有的没的,让他穿小鞋了。因此他令送信的侍卫,在张光辅回到神都之前,将密奏交给太后。
豫州离神都很近,侍卫三天便到了神都,而张光辅带领三十万人马,走了六天才到。
果然,当张光辅返回神都后,除了大肆渲染自己的战功,又说狄仁杰如何同情李贞的降兵,大大不敬。
当张光辅和裴炎从大殿退下后,太后看着自己手里的两份奏折,笑了一笑,递给了在旁的上官婉儿,问她:
“婉儿看看,究竟孰是孰非?”
婉儿轻盈地下拜,说道:
“臣斗胆评论一番,狄大人的奏折,叙事多,评议少,而张大人的奏折,评议多,叙事少。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不是谁说自己怎么好,就会改变的。相信太后心里已有了决断。”
于是太后装聋作哑了一段时日,既不说狄仁杰有错,也不说张光辅有错。暂时将这事情放在了一旁。
时间过去了两个多月,豫州的集市刚刚恢复了秩序,狄仁杰在城门楼上巡视时,看到城中一处茶坊二楼,尉迟真金坐在那里,独自品着茗茶,他快步下楼,走过去与对方相见。
“张光辅走后,我时常坐在这里饮茶,看到街面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的脸上也开始有了笑容,有人称赞你,说你给这里带来了安宁,你辛苦了。”
“不辛苦……铲屎嘛,就要铲干净,你说是吧?”
豫州刺史的这段生涯,仅仅持续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因为张光辅数次在太后面前进言,又要御史台奏事,最后太后还是决定,要给张光辅面子,于是下旨,革去狄仁杰豫州刺史之职,令他戴罪入神都复命。
太后的旨意下来后,传令官依旧给出了足够的礼遇,让狄仁杰乘着马车,回到神都。
“御史台奏事说,狄仁杰同情李贞余党,又对张元帅出言不逊,实属不敬,你作何解释?”
“臣为太后英名计,抚恤百姓,非为同情叛党,太后明鉴。”
“也罢,你去大理寺呆几天,等到他们调查之后再给你个说法。”
狄仁杰谢恩之后,抬眼看看御座上,身着男子常服的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并非为难他的意思,于是他也就平静地起身,去了大理寺。
薄大人和邝大人到他的牢房里来看他。
“好久不见,狄大人安好啊。”薄千张问他好。
邝照却笑着问他,大理寺的牢饭好吃不。
“比起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