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五万人?”敬辉回答时心里也感觉不甚有底气。
骨咄录酋长带领着数万人,冲到了谷口,此处三面环山,向前的陡坡上只有些低矮的杂草,视野开阔,乱石丛生,利于抓索固定,只是马匹不像人一般,人可以借助抓索飞速登山,马儿却有轻重之别,长途奔袭之后,部分战马虽然力量大,速度快,易于登山,但耐力不够持久,所以还得休整一段时间。而其中一些矮小的马种,适于托运物资,却不善于登山。因此还得让战马休整一阵,骑兵们则下马准备攀登。
酋长安排部分突厥兵士攀爬陡坡,安插抓索铁钎,周围的喊声开始震天响了起来。
无数的大石,碎石块砸下,石油被从三面泼洒下山谷,几百只火把扔在谷中,沾染着石油的地方均是立刻着起大火来,很快就烧断了不少攀山的绳索,灼伤了兵士的衣袍。
战马受惊或受伤后,难于控制,踩伤兵士引起了恐慌。
趁着突厥人乱成一团,张柬之等人又分别指挥三面的兵士,将箭头上捆扎的麻布沾上石油,在火把上点燃后放箭射向山谷中。
宁县城外山石里渗出的石油均是质量极好的原油,无需开采就已溢出,麻布沾上后一点即燃,兵士训练有序,放箭过后即退下换上第二排、第三排继续放箭。
风向又变成了吹向山谷里的烈风,助燃了火势,突厥兵士伤亡不断扩大,但仍有悍勇之人,试图攀上山来,又不断被轻弩射中而跌落。
尉迟真金将特鲁王子押上山来时,王子震惊了。
“狄仁杰!你竟如此残忍!”
“王子心痛你突厥的子民,我等又怎能不心痛我大唐的儿女?”狄仁杰对他言道:“战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对你的子民仁慈,岂不是对我宁州百姓残忍?”
“父亲,快退兵!退兵!”特鲁王子用突厥语向骨咄录酋长呼喊,可惜山谷里杀声震天,根本不可能让山谷下方的酋长听到。狄仁杰问了旁边的通译人员,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看王子心痛突厥兵士受伤人数甚重,惨状惊心,狄仁杰也颇为感慨,只是此时不是同情对手的时刻,看到王子哀痛而愿求和的表情,狄仁杰便示意属下人等停止攻击。
他将特鲁王子押到山谷边,向骨咄录喊话:
“王子在我手中,酋长若要王子平安返回,要手下兵士不再伤亡,便退出关外。”
他知此时让对方投降已不可能,只能先劝对方收兵,再奏请皇帝和太后,释放劝降的诚意,因此只是以王子要挟对方退兵作罢。
酋长见此时兵士和战马伤重,信心溃败,特鲁又在敌方手中,便只得号令退出关外,休整再来。
狄仁杰领兵回到刺史行辕,已是五日之后。
探子已回报,突厥人退至关外,战事暂时以唐军胜利而告结束。
他奏请皇帝和太后,阐明突厥人因先前酋长被杀而心寒,此时应释放仁慈心意,让对方安定一段时日,以换取暂时安宁。
特鲁王子则被软禁在一处秘密所在,重兵把守,本来狄仁杰想要自己动身上神都,将王子押送至皇帝面前,亲口换得皇帝对突厥的修好诚意,但因他伤口一直不见好,反复发作,痛痒难当,便无法前往神都,只得由侯云章将其押送回去。
他更写了一封密奏,让侯云章私下奏请递交给太后,力陈裴炎劝高宗杀降臣不妥,导致突厥人心寒而造成反叛,于是太后便下令,安抚特鲁王子,将他送回突厥后,更送了不少牛羊、财帛和其他相应物资,与突厥部族修好,换得了几年的和平。
这些事情都是后话,只是当时狄仁杰的伤口总是不好,反复敷药后仍有溃烂发炎,造成他时而有发烧症状,唇色干白,嘴角开裂,甚而有时腿痛得影响行动。
尉迟真金几次翻看两本医书,也只是些针灸之法,没有治疗狼毒伤口的速效之药,无奈之下,也只有陪着狄仁杰一起熬着。
“现在还能说啥,也就只能庆幸那头狼没把我中间这条腿怎么样了……”苦中作乐之话出口,把尉迟真金也逗笑了。
“只有遍访宁州,找寻一些名医再给你看看了。”
“其实我倒是想起沙陀忠了……我又……”说着狄仁杰自己也摇头笑了。
他从不担心尉迟真金会对沙陀如何,也总觉得他与尉迟能在一起,是因志同道合,他又一向自信于自己的才干,并且沙陀也是光明磊落,不愿在他二人面前多掺合才离开。为何在这件事上有些疙瘩,想想又自省,难道是自己大男人心理作祟?
“你说清楚,是不是因为我受伤那时候,沙陀看了我你才不高兴?”尉迟真金也看出他别扭,便走过来问他。
“也不是,反正都是男人么……”
“是啊,以前你没来大理寺时,我和老薄,小照,侯儿一起出去办案时,吃住睡洗澡都在一起,我们几个在澡堂子里相互都看过了的,你要不要去把他们几个找来都揍一顿?”
“你再别气我了……他们知道咱俩这层,还不合起来把我揍一顿?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0 章
老薄和小照只怕是明白的,侯儿不好说,有时他是懵懂一些,只是你既然敢做,又不敢当?”尉迟真金笑他以后,又说:
“罢了,我也不敢。只是你不提去请沙陀来给你治伤,你这伤要拖到何时?前几日就该让你自己上神都去,可以请王太医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