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惜生在一旁看得有些许羡慕,师傅虽然已经走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活在这些人的心里。
然而有些人明明还在这里,却在别人眼中,留不下半点痕迹。
唰唰——
蜀中的天,一日总是变好几个脸。
之前还是阳光明媚,不知何处飘来一阵云层,竟簌簌下起毛毛细雨来。
极轻的雨点就像是亲吻着深潭的湖面,荡起一圈圈好看的波纹。这些细雨像是穿透了紫胤的身体,透入其就不见波动的心湖,圈了一波涟漪:“那谢门主在何处?”
紫胤看向白飞飞,这三名女子中这人应知道得最多:“玉剑是我赠予故人的信物,还请姑娘告知具体方向。”
无论如何,谢知非的魂魄需要早日带回去孕养,否则魂魄不全,魂力衰退速度会较其他魂魄快许多。
雨渐渐变大,唐门密室外的四人却没有找个地方躲避的想法。
白飞飞垂眼看向一旁的樱花醉,朱唇轻启,指着天坑外的一边,话语淹没在秋雨之中。
紫胤点点头,飞身离开这里往白飞飞说的那方向飞去。
见紫胤身形平地而起,离开这处,看不出紫胤武功门路的白飞飞再次叹了口气,在朱七七担忧的注释下,疲惫的说道:“我们回七秀吧,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好……”朱七七明了白飞飞此时的心情。
无论她们多么仰慕姐姐,无论她们同姐姐关系如何亲密,刚才那白发人和姐姐因谢知非的缘故,成了一家人,而她们来来去去除了给姐姐的人生添了几笔光亮的色彩,再无更多。
朱七七搭上白飞飞的手,伤感道:“飞飞,别难过,你还有我。”
“七七……我有些累了……”白飞飞伸出手,仍由雨水从指缝滴落。
时光荏苒,如这秋雨,即便她有再高的武功,也留不住。她的母亲,她的爱情,她最后憧憬的女人都随着这时光流逝,留在身边的,除了一子便只剩下同她斗气多年的朱七七:“惜生,你让阿飞……罢了……且由着他去玩吧。”
——终归,在她活着的时候,能护着他让他尽情游历。
秋雨从檐角下落,山风在窗外穿行。
这样的日子在李寻欢眼里,最适合松篁煎茶、空山听雨,这本是李寻欢以往最爱的事情,然而今次,却不一样。因为他被谢知非叫来,见一场官剿匪的好戏,李寻欢理了理身上的披风:“门主,我虽卸了官职,可也是半个朝廷中人。”
谢知非伸手从一边的竹枝上,扯下一片翠叶:“你还有一半是江湖人。”
谁说谢门主不说话,冷邦邦的,这分明会说话得很,李寻欢哑然:“门主此言甚是。”
对于谢知非带他来这里的缘故,李寻欢已知晓:想他跑腿呢。
巴蜀天府之国,百姓富足,但即便是太平盛世也会有强盗山匪,更何况这天下委实并不算太平,绿林好汉占山为王的也有一些。
遇到这般情况,若是这些好汉不欺负周边的百姓,官府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这些人对四周的百姓打秋风,官府才会派兵过来剿匪。
唐门处于竹海之中,竹海几乎无人居住,自然不存在欺负周边百姓的说法。
即便是出了竹海,也不过是一江四道数座山,顶多打劫一下路过的行商。然而就李寻欢所知,唐门有禁杀令,作为门主的更是谢知非铁了心要做杀手的勾当。打家劫舍打行商秋风这些,李寻欢私下认为,谢知非这辈子估计都看不上。
竹林之中,有一只军队缓缓靠近,李寻欢叹道:“门主,他们来了。”
之前李寻欢在唐门待了许久也不见谢知非要见他,现在倒是请他来看戏。李寻欢想了想,约莫是那日唐门密室之外谢知非见到了自己对唐门诸弟子的维护,所以才有今日谢知非的主动邀请他。
竹林中的军队越来越近,谢知非眼神渐冷,两指夹着竹叶压倒唇边,衔叶而啸。
啸声清震,曲调婉转幽远。冷风细雨之中,啸叶之人眉间留三分淡漠,眼里藏七分冷傲。
随着这高高低低的啸叶之声,竹海之中的竹子似乎活了起来,在风雨中摇曳身姿。
而在竹林之中的军队行了许久之后,也发现了不对。他们明明做足了准备,向着竹海天坑去的,然而在距离天坑不过千米的距离,行了一个时辰后离天坑越来越远了。
这些人虽未上真正的战场,却也知道不少,众人停下来,几名偏将随着指示往主将那里烤过去,众人开始讨论:
“将军,我们似乎一直在这林子里打转。”
“难道是奇门遁甲?”
……
主将虽说并不聪明,但也不是草包,他们这情况的确像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将军想了想立刻到:“再厉害的奇门遁甲也需要依托,把这周边的竹子草木推了,这阵法不攻自破。”
“将军高见!”
众人立刻吩咐下去,让士兵不行军,而是将手中的刀剑对准身边的竹子,将附近的竹林推平。随着这些人的动作,立刻倒下了一大片空地出来,在翠海之中这一片黑土,格外显眼。
这么显眼的行为,自然会被山崖上的谢知非同李寻看到。
见此,李寻欢不由为这些人可惜,若是这些人傻透顶了,唐门的奇门遁甲便会将这些人绕出去。偏偏这些人不傻,更可怕的是这些人不聪明偏偏要自作聪明,砍了翠竹,谢知非他手下那些隐藏在竹林中的弟子,无论如何